馮鬱鬱從未嚐過檸檬風味的鴨肉。
見霍一白夾起一塊,吃得眉頭舒展神情愉悅,不用招呼也知道這道鴨子絕不踩雷。
她夾起一塊,入口即是酸香,被三明治意麵等快速食品打發已久的胃,即刻煥發食欲。牙齒奮力解鎖鴨肉筋骨的竅門,三兩下解決一塊夾骨肉。她發現帶骨頭的肉,比單純的胸脯肉好吃,把帶骨肉放入齒間與舌尖一同探索,成功啃下一塊即是一次裏程碑。
啃骨頭的方式,極像她處理工作時迎難而上的做派,專業、利落,絕不拖泥帶水。她喜歡挑戰,更享受挑戰帶來的戰果。吃飯與項目挑戰一樣,會帶來多巴胺的獎賞反饋,讓人欲罷不能。
霍一白與馮鬱鬱不同,他更像是漫無目的地品嚐,胸脯肉也好,翅膀肉也罷,都可以吃。沒有特別喜歡的部位,筷子挑到啥就吃啥,但如果別人夾菜送到他麵前,他會始終留在菜碟裏,碰也不碰。
幾種地區特色酸野融合進鴨肉裏的酸香,給食客們開辟了新的美食地圖。
“這種酸筍,好像螺螄粉裏麵那個。”欣怡夾起一根微黃的醃製竹筍。
老陳恍然大悟:“我說呢,怎麼有種熟悉感。”
站在操作台烹製板栗燒雞的辛真,點點頭,接話道:“螺螄粉用的酸筍稍老,筍本身有韌性,這次檸檬鴨裏的酸筍選的是嫩筍,醃製度低散發的氣味也低,不會搶了其他調味的風頭。”
聽著她的介紹,霍一白夾起盤中一直被忽略的酸筍,細嚼之下有酸漬味,確實嫩。
連吃好幾根筍絲,惹得旁邊的馮鬱鬱好奇:“你又可以接受酸筍味道了?上次邀你一起嚐螺螄粉,你可是捂著鼻子拒絕的。”
哦,有這事嗎?
霍一白不記得了,他拒絕的約太多了,不過以前確實沒想過要吃這種味道強烈的食物。
大概是這家餐廳的出品有保障,能讓食客放下戒備。
他思索一番:“偶爾也要嚐試新味道,如果這裏有螺絲粉,倒是蠻想嚐嚐。”
店內空間不大,話音傳到老陳耳朵裏,勾起饞蟲:“我好久沒吃到正宗螺螄粉啦,老板會煮螺螄粉嗎?”
欣怡也跟著起哄:“我常煮速食包那種螺螄粉,味道與現熬的螺湯還是差遠了,好想吃一碗新鮮現煮的螺螄粉哦。”
店裏的聊天,辛真多少都有聽到,她給板栗燒雞蓋好鍋蓋,繼續燜煮。
看著老陳、欣怡,還有那位買單不眨眼的有錢主兒,心想他們一個是美食大v,一個是高資產人士,都是絕佳的拿分對象,煮個螺螄粉不是難事,當出外地采風時也摸索過幾下子。
辛真雙手撐在操作台,環視店內食客,回應道:“可以啊,如果你們想吃,可以三天後過來。我花點時間調湯頭,做炒螺螄粉。”
說曹操,曹操來。馮鬱鬱沒想到餐廳主廚如此隨性當場答應,於是饒有趣味地看向霍一白,眼神在說讓你亂說話要被打臉了吧。
霍一白人如其名,膚色極白,不做表情時的眉宇如同冬日雪川,生人勿近。
而此時坐在餐廳裏的霍一白眉宇薄唇間的冰雪消融,春日當空暖洋洋,他回應主廚,和煦道:“好啊,到時我過來品嚐。”
半月不見,這孩子變化咋這麼大?
馮鬱鬱看不懂,他不僅願意多次吃同一家新餐廳,還計劃為螺絲粉跑一趟,果然還是酸筍的魅力大。
可惜三天後她帶的項目進入尾聲,肯定忙到腳不著地,不能來湊這個熱鬧看霍一白吃螺螄粉。
老陳舉起還剩半盞的橘子酒,高興道:“為了我們的炒螺螄粉,幹杯!”
欣怡舉起酒杯幹杯:“想到炒螺螄粉,我的口水都要留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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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三環內的某別墅區,擁有者非富即貴,地理位置便利,風水絕佳,oldmoney們早早占據期間。
新貴攥著大額現金想購得一棟,也需要等人退場,再由圈內人引薦,才有機會入場。
此時的城市華燈初上。
別墅區內的獨墅,一個鬢發全白的老人,身著綢質唐裝,坐在偌大的會客廳內。
胡桃木門虛掩著,門外連同別墅的餐廳區,小孩與大人嬉鬧的聲音不時傳進來,暖融融的光線裏一派溫馨。
老人坐在真皮臥椅上,端起紫砂茶壺,給自己斟一小杯茶。
他麵前站著一個三十多歲的西裝男子,手裏捧著ipad,亮著屏幕。
老人飲完一杯茶,攤開手,緩緩說道:“給我看看,這小崽子不回來陪我吃飯,是去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