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愛為什麼還幹我爸，你不是看不起他麼，你都不愛他。不愛他還那麼賣力氣，把我爸玩的跌宕起伏。我爸要是沒有跌宕起伏，怎麼會把我給弄出來了。媽，你真□□。
（一）傻逼
胡蝶有意識的時候，模糊看見天花板上的無影燈，亮的刺眼。我是死了麼！又活過來了麼！是死了，是又活過來了。在搶救呢，天花板上麵不是隻有手術室才有的燈麼，在電視裏見過。她聽見了有人在說話。
一個女人的聲音：“真白啊，像在福爾馬林裏泡了泡，皮膚真好！
另一個人問：“多大？”
“36”
“本命年！”
“傻逼啊，這麼大的人不知道自己懷孕了！”
“傻逼唄！可惜了了這麼光溜溜的肚子，多漂亮的肚子！”
“血壓行了！”
“麻醉行了，開始吧！”
胡蝶沒有力氣，僅有的一點力氣支撐著她聽見了聲音，聽見有人罵她，心裏反罵著：你才傻逼！我他媽都死了，你們還罵我！我媽幹嘛呢，在外麵哭麼？
她感覺有東西在她肚子上劃過，她覺得應該是刀子把她的肚子劃開了，她想象著肚子裂開的樣子，應該像一個爆裂的西瓜，腸子會流出來，戰爭片裏解放軍叔叔總是捂著流出來的腸子高喊著，不打麻藥腸子流出來不疼麼，疼著還能喊出來麼，她這會兒就喊不出來，肚子不疼也喊不出來。解放軍叔叔站著捂著肚子，腸子是往下流，她躺著，腸子是不是四處亂流，怪不得那麼多大夫，原來都是來堵腸子的！她的腸子流出來洗幹淨再被塞回去，還是原來的地方麼？就像一把兒一萬的蓋著某某某手章的錢，打開了，支付給客戶，客戶再紮把兒，紮好的把兒一定和原來的順序不一樣了。錢張三和錢李四拆把兒前是鄰居挨著的，櫃員一過手，驗鈔機檢驗兩遍，鈔票的順序就亂了，張三和王麻子就成鄰居了。如果櫃員點鈔技術高超，驗鈔機過兩遍都沒有卡克，張三和李四估計還能挨著，但是銀行的驗鈔機基本都會卡殼的，一遍卡幾次，兩遍又卡幾次，櫃員把卡殼的錢拿出來再過兩遍，錢從拆把到封把再出櫃台順序就已經亂套了，張三在北京，李四被卡到海南了。
她覺得有人在推拿她的肚子，翻來覆去地在找東西。找什麼呢？估計血迷糊辣的肚子不好找，那人在她肚子裏很巴拉了一陣子。
“中午吃的還真不少！”
是她的主刀大夫，胡蝶記得她的聲音，堅定果斷毋庸置疑。她死前聽到的最後的聲音就是主刀大夫說“都什麼時候了，還挑人！”還有媽媽的一聲慘叫：“妮——”
“咳，可惜了，都看見絨毛了，應該六十多天了。”主刀大夫說。
“在邊上，這孩子再一跳就跳過來了！”
……
六十多天胡蝶聽見了，六十多天？這孩子他們這是在找自己的孩子麼？這孩子是什麼時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