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瑟琳坐在花房裏玩傀儡娃娃，十根細線掛在手指上，傀儡娃娃一會狂奔一會大笑。
手上娃娃翻滾到桌邊，連帶著食指細線拉緊，硬生生將凱瑟琳食指拉出道痕跡。凱瑟琳試圖控製手裏娃娃，但是娃娃跟發了瘋一樣，把她食指上皮膚扯下一塊，露出原本青白屬於她自己的皮膚。
凱瑟琳：“嘖，你瘋了？”
娃娃跪在桌麵上嚎叫，凱瑟琳用戒指敲在她頭頂上，娃娃瞬間沒了聲音，跟冰一樣融化在桌麵上，形成一團肮髒的痕跡。
“沒用的東西。”凱瑟琳拿起扇子來遮住自己半張臉，羽毛輕輕掃過鼻尖：“連那麼個女人都對付不了，消失了就消失了吧，我再換個。”
“不過……”
凱瑟琳低頭，看著手指上缺損的皮膚：“我應該先把這裏修補修補。”
“年輕漂亮的外來者，從來都是很好的補品。我也已經很久沒有嗅到血液的芬芳了。”
……
馬車停在莊園外，年輕英俊的男人從馬車上下來。他跟肖時有八分相似，但是卻很容易讓人將他們兩個分辨開來。
肖時美麗而陰翳，像藏在地下室的毒蛇。這位比肖時要更美豔一些，眼中的暴虐跟輕蔑根本就不屑於隱藏，他手裏握著馬鞭，眉頭緊緊皺起。
誰靠近他，就會被他抽到鮮血淋漓。
管家站在馬車旁，對著他行禮：“先生，距離午餐還有半個小時，這次午餐是設在……”
“吃吃吃，就知道吃。”霍華德伯爵暴躁打斷他：“你腦子是被豬啃了嗎？就知道吃吃吃？讓你好好看著他們，你就讓他們鬧成一團？”
“還是你故意讓他們打起來，好找些樂子？”
管家推推眼鏡：“哦，是的，先生。您隻是讓我看好您的情婦，可誰會想到，地下室那位會去主動招惹呢？”
“是先生您告訴我的，不要去招惹地下室那位。我也就隻好放任他們兩個在地下室打起來，不過我也不算放任，我把他們兩個拉開了。”
“你！”伯爵揚起馬鞭又放下：“他現在在哪裏？”
“您說的是那位情婦還下等人，情婦的話是在房間裏，下等人當然是在地下室裏。”管家欠身：“先生，需要我為您帶路嗎？”
“滾！”伯爵推開管家，自己大踏步往地下室方向走去。那是他為那個本不應該存在的人規定的場所，當然知道他住在哪裏。
在霍華德伯爵印象中，這個管家好像從他出生就在這個莊園裏。他維持著莊園中詭異的平衡，一直兢兢業業守著莊園。
除了有點喜歡陰陽怪氣。
算了，換人也找不到合適的。霍華德一路想著，一路到了地下室，地下室果然被管家用鎖鏈鎖起來，隻能透過木門門縫看到裏麵燭火搖晃。
藏在陰溝裏麵的老鼠，隻能跟燭火作伴。
他站定，從腰間掏出鑰匙，拉開上麵鎖鏈。他原本以為會見到一個氣急敗壞的肖時，沒想到肖時安安靜靜坐在凳子上，麵前是個女性人偶。人偶唇角勾起，玻璃眼珠看向伯爵的時候讓他不寒而栗。
肖時手裏拿了盒紅顏料，仔細給人偶塗抹唇角。
“不是跟你說過不要弄這些東西了嗎？”伯爵走到肖時身後：“如果給別人看到，他們隻會說霍華德莊園裏麵養了個瘋子。”
肖時抖落身上珍珠粉，看著這個跟自己長相差不多的人。他對這個人充滿恨意，但是此刻卻充滿憐憫。
肖時開口：“等訂婚宴之後我就會把這些東西處理掉。”
“我讓你現在就處理掉！”伯爵抬腳要踹，肖時起身護住人偶，那一腳剛好踹在他腰上。
伯爵本來就壓抑著的脾氣在瞬間爆發出來，他高高舉起馬鞭抽向肖時，肖時抬手抓住馬鞭。馬鞭上有零零散散的倒刺，紮進皮肉裏，血從手心裏流出。
兩個人對視，還是肖時先敗下陣來。肖時鬆開鞭子，自己找出東西來處理傷口，伯爵轉頭提醒他：“這兩天會有人來，如果讓我發現你出現在訂婚宴，我就……”
“打死我？還是殺了我？”肖時慢慢包紮著手心：“哥哥，明明知道我活著就是你的恥辱，為什麼還讓我活著？”
“是為了讓我看見什麼？”
“是為了讓我看見，原本應該屬於我的東西現在全部屬於你？”
伯爵笑了，肖時看著他那個笑容，不知道為什麼想起樓上那個女人。伯爵走到肖時麵前：“當然不是。”
“地位財富聲望全是屬於我的。你本來就不應該活在世界上，就算是活著，你也隻能被我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