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沿溪垣邊開車邊說:“一般輕微的腦震蕩是不會昏迷那麼久的。”
“我剛剛大致檢查了下。”他看著後視鏡裏林添冉昏迷不醒的樣子,說:“發現他還有腦挫傷。”
陳曄在剛剛沿溪垣進去的時候睜著眼睛看天花板出神,估計早就醒了,隻是庸醫不說。直到沿溪垣站在他床邊才緩緩回過神來,問:“醫生,我有沒有事啊?醫生我不會要死了吧?醫生,你一定要救活我啊!醫生……”說到後麵他自己都被感動哭了。
沿溪垣卻無語死了:“……”
他說:“我不能死啊,我還沒追到她呢,我不能死,死了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沿溪垣一邊檢查林添冉一邊問:“她是誰?”
陳曄頓了下,突然閉了嘴,沒再出聲。
而後,等到沿溪垣準備出病房門告訴他們要把林添冉送去醫院的時候,陳曄突然開口:“溫予雲。”
很好聽的名字。
他的聲調沉了下來,跟剛剛的鬼哭狼嚎簡直判若兩人。
他說完那女孩的名字後,看著沿溪垣:“你……別告訴別人。”
沿溪垣:“嗯。”
原本江黔是打算讓許諾自己去教室宿舍洗澡,洗完回去睡覺。但沿溪垣剛出病房就看見他這臉色蒼白的樣子,把他一起拽上了車。
白帆臨被沿溪垣吩咐帶著陳曄一起回去洗澡睡覺了。
此時許諾靠著後座椅背看窗外橙黃色的路燈,顏色淡得幾乎跟紙一樣的唇瓣輕輕扯了下。
–
到了醫院,盡管是半夜,醫院人還是很多,剛進來許諾就看見幾個護士急忙忙地過來把林添冉推進了急診室。
然後沿溪垣拽著他到了一個診室,然後迅速詢問了幾句,做了個大致的檢查,對他說:“因為外傷所引起的骨骼疼痛,你多注意休息就好,用冰塊袋冷敷,大概幾天就會好。”
許諾皺眉,臉色極差:“不影響軍訓吧?”
沿溪垣看了他一眼:“不太建議……明天早上我檢查一下,如果恢複得還行,那就……”話音未落,就聽許諾說:“太好了!”
沿溪垣:“……”
江黔靠著診室的門框:“咳咳。”
許諾立即改口:“我今晚一定會好好冰敷,爭取明早不請假。”
沿溪垣憋笑。
“沿醫生,”許諾捂著肩膀問:“那我上哪找冰袋?”
“我家有。”江黔突然開口:“要不你來我家睡?”
許諾僵了下,似乎沒反應過來,隻是傻愣愣地點頭。
沿溪垣戴著醫用口罩,在口罩下掩著的嘴角不經意地上揚,他調整了下語氣:“那,再見。”
許諾重重地點了下頭。
–
回到家後,許諾揉著肩靠在沙發上,看著江黔打開陽台的門通風。
隨後他從冰箱下層取出冰袋,纖細的手指舉著冰囊和冰袋,仔細檢查有無破損。
許諾看著他認真的動作,心跳莫名其妙地,突然開始加速。
隨後江黔去打了盆涼水,從冰箱裏拿出了一個已經凍好冰塊的矽膠冰格,將那些冰塊一一放入涼水盆中,溶去冰塊棱角。
然後他將冰袋斜放在桌麵上,再緩慢地往裏放入冰塊至二分之一袋。
接著拎著冰袋注入些許涼水,在桌上緩緩放平,等待氣體排出。
白色霧狀氣體散失在空氣中,男人的指尖微微抬著冰袋的開口,等待氣體排出。許諾靠在沙發上,肩膀的疼痛已經快要麻木。他盯著江黔白哲的脖頸,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
等排出氣體後,男人指尖一動夾緊冰袋口,另一隻手抽了張紙,擦幹冰袋,檢查了下,然後套上布套。
許諾看著江黔拎著冰袋朝他走來。
心跳開始慢慢加速,越來越快。
江黔拎著冰袋,在許諾麵前站定,然後躬身,兩人距離瞬間拉近。
“幹……幹什麼。”許諾舌尖舔了舔嘴唇,身子僵著沒動。
江黔垂眸,臉上沒什麼表情:“幫你敷。”
許諾一扯嘴角,伸手:“不用,我自己……”
“閉嘴。”江黔皺眉,指尖挑起許諾衣領的一角:“我來。”
許諾僵著身子看著他,江黔越靠過來,他就越往後挪,唯恐被人發現自己那擂鼓般的心跳。
江黔靠得很近,甚至許諾都能聞到他身上那種清淡的薰衣草香,混合著草木香,特別好聞。
男人被凍得泛紅的指尖不小心觸碰到許諾的一塊皮膚,瞬間雞皮疙瘩全起來了。
許諾抿著唇,沒敢動。
他看著男人近在眼前的鎖骨,江黔的皮膚白哲細膩,微微躬身的動作使他衣領下垂,許諾能透過那看到男人的一大片肌膚。
他咽了咽口水,將視線撇開,往上移。
是男人微微滾動的喉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