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飽是在一陣無法忍受的劇痛中醒來的。
還未反應過來,便隻覺此刻渾身疼痛難忍,竟似乎被人剝皮抽筋一般。
好疼!阿飽想尖叫出聲,卻發現自己居然失了聲。
除了痛極而出的粗重的鼻息外,自己此刻竟一絲聲音也發不出。
發生了何事?
阿飽一頭霧水,努力回想,卻隻覺得腦中紛雜破碎,無數針刺一般劇痛無比。
最後那一眼......印象中是一本厚重的,蘊著淡淡仙靈之氣的金色的書典!
金色書典在一片黑暗中無風自動,泛舊的書頁嘩啦啦翻動著,漸漸停在了一頁空白。
阿飽忍住此刻的劇痛,努力凝神看去。
那空白且微微發黃的書頁上,隱隱浮出幾行金色的小字。
隻來得及瞄到幾個破碎的字眼:移魂璽、上古蝸族、無妄之境!
還不等阿飽思索是何含義時,突然一陣前所未有的撕裂般的痛苦席卷了阿飽全身!
“啊!”
阿飽隻覺忽的一時喘不上氣來,渾身上下都似乎被瞬間拆碎破裂。
下一秒又仿佛立刻被浸透在冰涼刺骨的海水中,感受到自己柔軟無力的身體被緊緊地捆綁在一起,完全翻滾動彈不得。
背後一道被豁開的巨大裂口,正一股一股地往外湧出溫熱的血流,同著四周湧動的海水一起緩緩四散逃逸。
“好痛......”阿飽猛然躬身大口喘息著。
她伸出一隻白嫩的小手,死死攥住正捆綁自己的,猶如鱗片一般的骨繩,聲音支離破碎:“我好痛......”
四周一片寂然,靜到隻有自己粗重的喘息聲和隱約滴答的水聲。
片刻,阿飽一恍惚,便有一隻粗壯的手狠狠將自己的後頸揪住,半拎了起來。
阿飽隻覺自己的上半身被強製掀起,身體彎出一個屈辱的弧度來。
此刻她早已怒極,想不到自己堂堂天族唯一的公主,擁有九千年修為的鸞鳥真身,現在竟被提著脖子羞辱!
待自己緩過氣來,定當親手毀了此人的修為,丟到下界去喂狗!
腦中胡亂思索著,阿飽卻是半點沒含糊,終於努力睜開了雙眼。
眼前一片模糊,隻覺不遠處有一修長的墨色的身影坐在那裏。
阿飽使勁眯起了雙眼,終於慢慢看清了此人。
這人一雙暗藍色的眸中深邃不見底,高聳的鼻,極為清朗俊秀的麵容。
隨著自己的目光劃過,如玉喉結微不可查的滾動一瞬,端的是玉骨仙姿,翩翩仙郎君一位。
這張臉......阿飽恍然,自己倒是見過。
以前父神宴請諸方眾界時,這個人曾端坐在海君的尊位之上,所以此人是......海界的海君扶嶼!
阿飽既疑惑又憤怒,心想自己天族雖與海界互有齟齬,但那仍是兩界間的刀光劍影。
這海君一聲不吭地將自己捉來,還對自己用如此之酷刑,難不成竟是想直接挑起兩界之戰!
正想著開口問責,忽然聽到一聲粗壯的嗬斥聲:“大膽賤奴,竟敢直視君上!”
未等阿飽反應過來,又是一腳重重踢在自己身上!
“扶嶼海君,你是瘋了嗎,居然敢對我下如此重手?”阿飽再受了一腳,實在是痛極,忍不住脫口罵道。
總歸自己以往在天界,便不是什麼好招惹的性子,這海君如此折辱,再不反抗難道等死不成?
然而,卻隻見那翩翩仙君原本平淡無波的臉上,竟似泛起一絲詫異來。
隨即似乎見了什麼有趣的一幕,他略略以手支頤歪頭,頗為好奇的望著自己。
“臭賤奴!竟敢對君上如此放肆!”
方才那粗壯的護衛聞言怒不可遏,一方拳打腳踢輪番上陣,邊打邊罵道:“一個小小的蝸牛精,君上肯收留已經是萬分的恩德!隻不過剝了你的殼而已,又不是要你的命,非但不感恩戴德,還敢在此大放厥詞!”
阿飽強忍著痛,聞言直接懵了。
她覺著自己有些沒聽懂,自己堂堂天族公主何時成了一隻蝸牛精,還是這扶嶼海君收留的賤奴?
待這粗壯的侍衛終於氣喘籲籲的停了手,阿飽顧不得自己氣若遊絲,勉強撐起最後一點力氣往自己身上看去。
這一看,阿飽整個驚住了!
自己的身子竟真的變成了一隻弱小到極致的蝸牛精!
還是一隻剛剛被剝了殼去,隻剩軟乎乎的肉體的蝸牛精!
阿飽倒吸了一口冷氣,隻覺得頭頂瞬間天雷滾滾!
怎麼回事?
阿飽努力回想,隻記得自己即將突破萬年修為時,需要參破神諭聖典中事關鸞鳥化鳳的重要一課,因此將自己封在天宮中的洞內裏閉關潛修。
誰知正修煉到關鍵時刻,突然結界被破,自己仿佛瞬間被什麼擊中。
還不待自己反應過來,隻覺得神魂一陣動蕩撕裂,片刻在猛烈地拉扯中,神諭聖典突然射出一道金光,將自己席卷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