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乍起的夜風鼓噪的下,薔薇花開始近乎瘋狂地搖擺身姿並發出音調怪異的哂笑,所有人的精神繃緊到一個全新高度。他們停滯腳步,望著左右或前後快速長成的薔薇花叢,一時不知該如何行動。
“我說客人們,你們為何又停止前進?若不想被這些薔薇花吞掉的話,就快點往前走。”這時候走在最前的老婦人又開口,“還是說你們在俱怕這些薔薇?它是你們內心深處欲望的投影。欲望越強烈,這些豔紅色的花兒們便會生長得愈快,直到將你們全部吞噬。為了能安全地離開這裏,就先把你們的腦袋放空,什麼也不要多想。”
眾人聽罷試著將內心的恐俱或是腦中亂七八糟的想法暫時拋開,讓自己平靜下來並放空思緒。過了一會兒,果然如她所言那般,薔薇花沒有再繼續無序地生長,就連圍在他們身邊的也慢慢退開。
“老婆婆不愧是這座城裏為數不多的活物,知道的好像不少呐~”莫夕瑤手上不知出現一把雪亮的匕首。看來她之前打算割除身邊越聚越多的薔薇,但聽到老婦人所說後又沒有選擇動手。
老婦人扭頭看了她一眼:“活得長終歸是有好處的。不過在我看來,你似乎不遜於我。莫夕瑤小姐。不要奇怪我為什麼清楚你的名字,等到今夜……或者說過了這關後,你自然會明白。”
說完這席模棱兩可的話,她便獨自慢慢地向著那輪猩紅色新月下方的戲台走去。眾人停在原地望著她蒼老佝僂的身影看了許久,才帶著一肚子疑問邁開腳步。
浮於虛空之上的巨大座鍾之上,時、分、秒三根指針同時指向“5”這個數字,下方金色的鍾擺隨即擺動五下。老婦人在戲台不遠處立定,指著那兩排坐椅:“你們的坐位在這裏。從胡博文先生開始,最後一個是莫小姐。”
被點到到名字的雕刻師猶豫了一陣,還是依她所言坐在第一排靠左邊的首位。伏悠悠在周偉的摻扶下坐在他旁邊。周偉與年敏莉互相對看一眼,別無選擇地扶著把手雙雙落座。至此,第一排的四人全部到齊。
又與那首童謠有關……於晴苑擔憂地看著毛芸雲,見她抱起懷裏的旭暉,埋在它的皮毛裏大力呼吸幾次,果斷地一屁股坐下來。接下來到樂雲崖。他剛要坐下時驀然發現腳邊多出一本殘破的小冊子,隨手翻了幾翻卻並沒有看出什麼。
接下來是我和晴苑了麼?曾暮言輕握住她的手,對方轉頭對他露出淺淡的笑容,眼底盡是化不開的憂愁與不安。他微張嘴以口型說道:“別擔心,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不管有多麼困難,我們一定能離開這個地方。”
“我相信我們必定可以,也絕不能輕易地被困在這種地方。”於晴苑用嘴型回應他,目光不經意地掃過成朝玨,見他的臉上顯出意味不明的笑。
“接下來是我和瑤瑤!”混血青年一把抓住身邊人的手,猛地坐下:“別老是沉著臉嘛~這樣子會老得很快~”
莫夕瑤掀起眼皮瞟他一眼:“你好像很興奮呐~剛剛不還怕得要死?”
“適才走過的地方很恐怖,我又不是神經大條當然會怕。不過眼下就不同了~聽說戲台上表演的木偶姐姐跟真人一樣豐……”話還沒說完,他瞥見趴在身邊人肩頭的玉輪正用鄙視的目光看著他,不得不改口:“啊不是,漂亮!作為我自己來講自然非常期待。”
對於他這番表現,莫夕瑤已是見怪不怪,更懶得再去追問些什麼。她抬頭直視那隻金燦燦的大座鍾,隻見垂在表盤下的鍾擺依照“4”“3”“2”“1”“0”的數量擺動時,表盤內的三根指針也在同一時間不斷向後,直至都停在“12”這個數字之上。
戲台上的絳紅色帷幔驟然向兩邊拉起,所有的燈光同時聚焦於此。但出乎眾人意料的是,台上出現的不是身著紅舞裙的綠眼木偶舞者,而是一對衣著簡樸且看上去與真人無異的年輕夫妻。
“這是我們的孩子,是個可愛的女孩。”盤著烏發的女人將懷裏熟睡的嬰兒遞給身邊的男人。
“她多麼美麗可愛,一定會長成我們希望的樣子。”男人點頭應和,手指柔柔地撫摸小嬰兒的臉頰。
接下來的內容便與一般家庭沒有多大分別。女嬰在木匠父母嗬護與關愛下一點點長大,並在三歲那年被送入當地最好的舞蹈音樂學院學習,並不負所望地成為了一名優秀的舞蹈家與歌手。可所有的美好在她即將成年的前一個月,化上沉重而血腥的休止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