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江。
午後,一場旺盛的對流雨清洗了燥熱的初夏,推移了幾小時的地上還有些濕潤。
“哧!”一聲刹車後,一輛奢華低調的黑色加長林肯緩緩停下,跟在後麵的車子也隨即停了。
許清從車上走下,往邊上的巷子跑去,將巷口的黑影往外拽,扒起他的頭部,趁著橘黃的光線看清了這人的臉。
“爺,是個人,女的。”
司機打開後座門,坐在後座的年輕的黑衣女子下車。
她踩著黑皮靴,清瘦的身影仿佛融入了黑夜,女子在那人跟前停下,身側三米外圍著一眾黑衣人。
那人一身血衣,從袖口所剩無幾的純白處,才依稀辨認出這衣服未被汙染前是件白襯衫。
半長的頭發耷拉在他臉側,泥土混著血漬抹在臉部,雙眼緊閉,嘴唇發紫,若不是頸部微弱的脈搏,倒真如死人。
“爺,看來是被人追殺的。”許清隻說了一句,他無權幹涉女子的決定。
許清是女子的心腹,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培養的默契非常人能比。
許清打小就心思縝密,從容淡定,與生俱來的天賦使他成為一個極優秀的同伴。
今晚他們與那邊的人談了樁生意,成了。雖然看不出女子的情緒,但可以肯定的是,此時她的心情不錯。
歸途聽見了一陣激烈的槍聲,此時槍聲已經零散了,他們正巧看到巷口有個黑影。
便有了此時這番場景。
女子側臉淡漠,看著腳底匍匐的身影跟看具屍體沒兩樣,摩挲著左手扳指的食指一鬆:“帶回去。”
兩個黑衣人正打算上前,地上的人兒突然猛睜開眼,那雙極漂亮的狐狸眼看著女子。
“別動。”猛扣住女子的腕骨,他低喝卻並無震懾力,後一秒又昏死過去。
“不用了,我來。”女子看到那雙眼便改了主意。
黑衣人手安放在身體兩側,恭敬的後退。
隻見女子看似纖細易折的手臂從腿間環住那人,不費吹灰之力將那人用公主抱抱起。
一旁的黑衣人麵麵相覷卻又毫不意外,頭恨不得埋到地裏。
全唐江都知道,他們爺最喜歡美人。
女子走到車前:“開門。”司機低著腦袋迅速打開後座門。
女子沒有立刻上車,而是轉頭對手下說:“他是個男的,不是女人。”
眾人將頭低得更低了,眼神還是忍不住瞟向前麵的許清。
許清有幾分清秀白淨的臉垂眸斂目,一語不發。
他心底清楚得很,女子並不是像其他人所想的那般是在落他麵子,而是調侃,朋友間才會有的行為。
調侃他這種一板一眼的人竟然也會犯錯!
他們之間的關係並不像外人所想的那般隻是上下屬。
女子將那人放進車內,隨後也坐了進去,剛那一圈黑人也以訓練有素的速度分別登車就坐。
不過十分鍾,剛才眾人列隊燈火通明的道路隻餘夏蟲躁鳴,微風吹拂。
夜靜下去了。
一星期後,醫生拿著病曆檢查病房裏那人的情況。
“他手指剛動了!”甜美的聲線中壓抑不住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