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卓不願多說在季家的經曆,但顧初瑜隱約也能猜到一些。
季家必然是通過什麼方式發現了岑卓的真實身份,甚至還想進行研究,可如果隻是這樣的話,季家又何必給岑卓一個拿得出手的身份?
顧初瑜眼瞼低垂,指節叩在桌子上,響聲發悶。
岑卓低著頭,視線停留在灰褐色的地磚上,他終究還是給殿下帶來了麻煩,季家這些人並不好惹,一旦與之為敵,後果不堪設想。
可他不甘心,不甘心被除她以外的人驅使。
“殿下,我……”岑卓頓了下,低聲說道,“我願意回去,季家隻是想得到一些消息,不會殺了我。”
“不、你不能回去,即便現在他們看起來沒有太大惡意,但之後呢?利益動人,一旦落在他們手中,是去是留就由不得你了。”
顧初瑜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但這樣的消息仍舊讓她猝不及防。
岑卓捏緊拳頭:“我可以改頭換麵,換一個身份……”
“行不通,季家遠比你想象中更厲害,以現在的科技手段,隻要他們想,隨時都能找到你,除非……”顧初瑜頓住,抬眸看向岑卓,“我倒是有一個想法,不知你願不願意。”
岑卓挺直背,漆黑的眸子裏滿是堅定:“隻要您不趕我走,岑卓做什麼都可以。”
他畢生所求所願,也不過是能在她左右,有一席之位。
……
深夜時分,顧初瑜接到了季家的電話。
比想象中慢了些。
“顧小姐,我希望您能勸岑卓回來,”季家的要求很直接,並沒有掩飾,“以他現在的身份,並不適合長期在外生活,這很危險。”
顧初瑜淡笑:“在季家就不危險了嗎?”
電話那端沉默了一瞬。
“岑卓的事我無權幹涉,他想要去哪裏也是他的個人自由,也請你們別忘了,現在的岑卓是一名華國合法公民,”顧初瑜麵無表情的說道,“如果你們再對他的自由多加幹涉,我不介意上訴法庭,也不介意將你們的所作所為公之於眾。”
“顧小姐,你可能對我們產生了一些誤會,”電話那端換了個人,耐心解釋起來,“我們很擔心岑卓的身體狀況,隻有在季家,他才能接受最好的照顧……”
“我會帶他去醫院。”
“顧小姐,你不要忘了,岑卓現在是季家的養子,我們有權對他的身體過問……”
“哦?上戶口了嗎?有平等的繼承權嗎?”
“……”
怎麼可能給一個陌生人繼承權!
季氏縱使再財大氣粗,也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魯莽,顧初瑜心知他們不會把戲做圈套,偏頭看了眼岑卓,淡淡道:“我知道季家很厲害,但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魚死網破也不算什麼。”
岑卓那雙黑眸微微發亮,待觸及到顧初瑜的視線,悄然低下頭,心底是說不出的滿足。
他知道,不管遇到什麼,她總能解決。
顧初瑜掛斷電話,目光掠過岑卓手中的身份證,轉身從抽屜裏翻出一個舊手機:“這是我之前用過的,你先學學怎麼用,明天再帶你買部新的。”
岑卓接過舊手機,小心翼翼的握在手裏,比起新手機,他更想要這一部。
上麵有她的味道。
……
一直忙活到天快亮,顧初瑜才安心的睡了過去。
她模模糊糊中再次被拉入夢境,望著熟悉的地點,熟悉的人物,她已經生不出任何意外或是波瀾,隻麵無表情的看著。
看著戴銀色麵具的男子一個人表演。
如果有瓜子花生氣泡水的話,她甚至還想坐下來慢慢看,畢竟這樣“精彩”的大戲,在現實中可永遠不會出現。
大抵是她的態度氣到銀麵男子了,他提著紅纓槍氣勢洶洶的朝她走來,一腳踢開試圖阻攔的岑卓,怒道:“你就是看我好欺負吧!渣女!!!”
顧初瑜挑了下眉,望著他身上的銀色盔甲,臉上滿是無辜的疑惑:“這位小哥哥,你知道渣女是什麼意思嗎?”
銀麵男子:“……”
他當然知道,他不但知道,還真真切切的遇上了一個!
顧初瑜就是一個沒心沒肺無情無義的絕世大渣女!!!
“把麵具摘下來,”顧初瑜抬了抬下巴,“過來,讓我仔細瞧瞧你。”
“……”
銀麵男子簡直驚呆了,他根本沒想到顧初瑜會是這反應,轉瞬變得羞惱:“你做夢!”
“我本來就是在做夢啊,”顧初瑜笑眯眯的攤手,臉上帶著促狹,“這位小哥哥,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不等他回答,顧初瑜便自顧自的說道:“哦,在夢裏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