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大概一分鍾,正當他要再敲時,大門打開了,一個中年婦人出現在他麵前。
“請問你找誰?”婦人微笑道。
倪宇看見,對方的眼睛很紅,應該是剛剛才哭過。
他微微點頭,問道:“您好,請問是王誌民王先生家嗎?”
婦人身體明顯顫了顫,看向倪宇的眼神變得有些淩厲,道:“你是誰?”
“想來你已經收到他的死訊了,我是受他所托,前來捎口信的,如今倒是顯得有些多餘了。”
婦人聞言,終於止不住淚如泉湧,嗚咽著蹲了下去。
家裏的頂梁柱他了!
倪宇一時不知所措,這種情況他顯然是第一次遇到。好在婦人沒哭多久就重新站起來,勉強笑著道了個歉,領他進屋。
家裏雖然寬敞,但並不隔音,婦人將倪宇引進客廳,細心的為他泡著茶,裏屋裏傳出來斷斷續續的嗚咽聲,大概是家裏的女兒在哭。
“請節哀。”倪宇道。
婦人微笑著:“謝謝,還沒請教小兄弟貴姓?”
“我姓倪,叫倪宇。”
他不太適應這種壓抑的聊天方式,快速解釋道:“昨天晚上,我們在千福廣場賞花燈,無意間看到了王先生他們三人被歹人綁架,等我們追上去時,他們已經被注射了基因藥劑,實在抱歉,我們也無能為力。”
“警署的人都管不了,你們又能怎麼樣?”婦人歎氣道:“這都是他們的劫數,不管怎麼樣,還是要謝謝你能將他臨死前的情況告知我們。”
“力所能及而已。”
想了想,倪宇還是提醒道:“王先生他們留的那封遺書你們可以隨時去超凡裁判所取回,有什麼問題,也可以找超凡裁判所的人幫助。”
婦人點點頭,道:“早上的時候他們已經通知過這邊了,說是村民們失蹤的事情牽扯有些大,那封信需留在他們那裏一段時間。”
“我想,他們會很快查明真相,還王先生一個公道的。”
“唉……要是村民們能早點找到超凡裁判所的人報案,老王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人生無常,您還有家人,應該往前看才是。”
“謝謝你的提醒,那些該死的警察,真該下地獄!”
……
一個剛剛經曆大起大落的人,坐著安慰一個剛剛喪夫的中年婦女,倪宇內心止不住的不自在。
這與可不可以與合不合適無關,純粹是雙方之間的心境差異與年齡差距造成的別扭感。
好在婦人抱怨痛罵一番後,很快便緩了過來,倪宇本想就此起身離開,耐不住主人家熱情挽留,便在這裏吃了頓豐盛的晚飯。
這些處在社會底層的人,他們沒時間去了解花花世界,也沒那麼多花花腸子,一切都很樸實。
臨走時,倪宇又去了另外兩家拜訪了一下。
兩個年輕人的家庭情況比老王家要拮據很多,又是剛結婚沒幾年,上有老下有小。好在超凡裁判所那邊承諾了會給撫恤金和贍養費,村裏也會幫忙出錢出力照顧老人小孩,也算是安撫下了兩家人的悲憤情緒。
不過,可能是機修工收入不錯的緣故,兩家人的母親都對鄰居們作出的承諾不甚滿意,念念有詞。
離開棚戶區後,倪宇長長吐了口氣,瞬間覺得自己的念頭通達了許多,三個死者的臨終所托算是完成了。
修行者追求念頭通達,他接下來,要去桃林酒吧,給自己找點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