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池洲清醒過來三天了。
董苗苗也守了他三天。
不過,三天都沒跟他說話。隻是每天按時給他擦手擦臉,不能進食的時候就用棉簽給他潤濕嘴唇,可以進食了,她央求媽媽給他煮粥燉湯來,自己一口一口給他喂。
對於醫院裏這個人,董欣然是好奇的,也似乎有些明了,可是,看苗苗的表情,董欣然倒是第一次沒有追問,隻按時地煮東西。
董苗苗暫時也沒解釋,吃在醫院,住在醫院,睡在醫院。事實上,也沒什麼可睡的,晚上方池洲睡著的時候,她就在床邊趴一會兒,也沒敢睡沉,不時就會醒來,看看方池洲是個什麼狀況。
方池洲初清醒的時候,乍見她圍著他忙來忙去,尤其見她為自己擦身,倒是想推拒的,奈何有心無力,說什麼她不理,叫她她也不應,自己又動不了,隻能隨她擺弄。後來……後來就擺弄成了習慣了……
今天晚上董欣然燉的湯還是很清淡,適合術後的他。
她盛了一碗出來,像前日一樣喂給他喝。
湯匙觸到他唇邊了,他凝視著她,麵色凝重,“苗苗……”
她不理,仍然僵持著,湯匙挨著他嘴唇不動。
“苗苗……”他退開了點,“你這是幹什麼呀?回家去吧!”
她不語,湯匙往前了一點,還是抵著他唇。
他最終無奈,“那我自己喝吧……”今天的針已經打完拔掉了,他完全可以自己動手。
她也沒給他碗,湯匙舉著不動,眼睛直瞪瞪地瞪著他。
他和她對望一陣,敗下陣來,張口喝掉了湯。
喝掉了一口,後來的就順理成章,再一次喝了個幹淨。
董苗苗把碗清理了,又給他盛來水漱口,然後用溫毛巾給他把臉擦得幹幹淨淨,才在床邊坐下,也不說話,拿出手機玩了起來。
方池洲明顯有話要跟她說,“苗苗,我們是不是該談一談?”
終於,她把手機放下了,抬頭看著他。
他鬆了口氣,這總算是拿正眼看他了,不然,這都幾天了,他跟她說話,她正眼也不看他一眼……
“苗苗……”他剛一開口就愣住了,董苗苗忽然毫無征兆地就哭了起來。
他瞬間就說不下去了,“苗苗……”
董苗苗也不回答,隻有眼淚,嘩啦啦往下掉。
“苗苗,先不哭好不好?不哭……”他躺在床上,為難地看著她。
她流著淚,狠狠地瞪著他,瞪得他眼神漸漸有些不確定,忽然,她俯身上前,出人意料地,吻住了他的唇。
他的唇自術後總是很幹,每天,她都會用棉簽沾了水給他潤濕,此刻,唇上那些幹燥的皮摩擦著她的唇,很是粗糙。
她一點一點地潤濕著他,初時,覺得他身體僵硬,一動也不動,她也不敢太用力,甚至不敢和他身體接觸,隻怕動了他的傷口,可是,突然之間,她腰上一緊,後腦勺也被牢牢按住,隨即,天旋地轉,她被沉沉壓住,唇上也傳來重重的吮/吸和噬咬……
這回被驚嚇到的是她,雙手撐在他胸口,嚇得不敢亂動,心中更是擔心,他這麼一鬧,那傷口會不會崩裂了啊?
“方……”好不容易找到呼吸的間隙,想阻止他,可是才說了一個字,又被堵住了唇。
這一次總算溫柔了些,可是,她完全無法投入啊,想著他的傷,頭一次像隻被嚇傻的任人蹂/躪的小兔子……
他終於放開她的時候,有些喘息,俯視著她,眼睛清亮無比。
“你……趕緊躺好讓我看下!”她著急的是他的傷!他的傷!沒工夫和他對視。
他撐著側了身,讓她起來。
她又氣又恨的,“這會兒知道撐著了!剛才那麼利索呢!”
他皺了皺眉,躺下,還有些喘。
她起來第一件事就是掀他的衣服,結果,不用掀開就看見衣服上滲著點點血,她大驚,趕緊掀起一看,傷口可不崩裂了嗎?
“你……簡直就是混蛋!”她怒罵了一句,馬上叫醫生來。
醫生來了自然要質問怎麼回事,董苗苗簡直無從回答,方池洲自己陪著笑,說翻身的時候不小心。
醫生一邊處理一邊斥責,將他連同董苗苗一起都批評了一通,董苗苗委屈得直瞪他。
待醫生走後,她依然板著臉,坐在他麵前。
他看著她,有些遲疑,良久,躊躇著說,“對不起,剛才……剛才……”一時卻又覺得無論說什麼都不恰當。
她眼圈一紅,“剛才怎麼著?”
他沉默。
“剛才一時激動了?”她板著臉問。
“……”還是遲疑的,不確定的,“是……”
“被我引/誘了?”
“不,不是……”他趕緊道。
她沒搭理他的否認,繼續說著自己的話,“所以呢?現在又後悔了?又想趕我走?”
“……”他看著她,良久不語,看得她眼看又要哭了,他歎了一聲,“傻丫頭,為什麼還要出現在我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