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自古以來的話本裏這月下相會,哪個不是花前月下、非肉即蜜?怎麼到了她這裏就是偷摸給學生補課的老師畫風呢?再度穿上特意修改過的官差服裝,顧盼月邁出後衙的角門,對著提燈等候的張龍輕聲問道:“咦?宋平那小子呢?”

張龍的嘴角忽的抖了一下,忙抿了抿唇答道:“他今兒出去時吃壞了肚子,不方便過來。”

顧盼月不由將腳又退回到了門內,轉頭瞧了瞧一臉不解的劉嬸,又對著門外的張龍問道:“既然如此,那還是等人好了,我一起教吧。嬸子,麻煩關門。”

張龍忙上前一步,抬起左手撐住了門板:“別別別,是公孫先生和展大哥有正事找你談。”

她早上才讓宋平去打聽,這晚上就搞這麼一出,十之八九是被賣了唄。真是大意了,竟然忘了那句男人靠得住豬都能上樹的俗語。顧盼月微微歎了口氣,再度出門跟張龍說道:“行了,那就趕緊走吧。”

顧盼月隨著張龍一路來到南衙,隻是這次去的不是兩側的廂房,而是正間的梅華堂。本坐著聊天的公孫策與展昭見人來,便抬手示意顧盼月在右側坐了,張龍則進屋放燈換刀後又去了門外。

公孫策見孟小娘子瞧了瞧出去的張龍,又轉頭盯著自己與展護衛打量,忙放鬆表情緩聲說道:“實乃有件事想要跟小娘子確認,才煩請你走這一趟。”

顧盼月瞧了瞧和顏悅色的公孫先生,還是選了個穩妥的問題道:“可是我家案子的事?”

展昭倒了杯茶,伸手輕輕放在孟小娘子麵前道:“你對呼延家可還有印象?”

這誰?包青天係列裏有叫這個的角色麼?顧盼月努力回想了下還記得的單元,好半晌才緩緩搖了搖頭:“想不起來了,可是那花蝴蝶與他家有關係?”

公孫策與展昭對視一眼,才看向孟小娘子有些猶豫的答道:“不,隻是聽宋平說小娘子打聽他家事,以為是你想起了線索……”

原來呼延家是個跟五石散有關係的將門,甚至可能和孟家不對付,以至於讓開封府的人如此放在心上?顧盼月斟酌了一下,還是解釋道:“先生這話說的不太對。我打聽的是神仙藥,至於問是誰先吃的,隻是想了解近況罷了。”

展昭沒想到孟小娘子會先提起神仙藥,便接口問道:“你家曾接觸過此藥?”

顧盼月的指尖輕搓了搓微溫的茶盞,歎了口氣道:“據我所知,這藥的方子在唐代時便被‘藥王’孫思邈做過改動,不該有宋平口中那麼大的效果。唉,眼下我家雖是遭了難,可終歸世代行醫,不忍心見人為了歹藥先傾家蕩產再不人不鬼。”

公孫策也是修習醫理之人,不由點頭讚同道:“此話不錯。”

展昭看公孫先生態度鬆動,便開口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你讓宋平幫忙買藥,可是有信心辨出其中成分?”

昔日偶像拿我當實驗室的精密儀器該怎麼辦?急,在七百年前等。被展昭耿直的目光盯著瞧,開始坐立不安的顧盼月拿起杯盞喝了口茶後才反問:“難道展大人獲得一本江湖秘籍,隻要一眼就能記下來並運用自如?”

展昭倒也不生氣,隻是輕笑一聲:“若展某掌管王土之上的所有秘籍,或許有一、二本可以做到。”

這是內涵孟老爹的職務裏有管理存放天下毒物的庫房一條。哦~原來說了這麼多,他們是以為呼延家的事有可能是孟家所為,而孟家則有可能是被呼延家報複遭禍,唯有漁翁龐太師笑嘻嘻?眼下要是出於對於孟家的不了解而沉默,那就很像心虛;而若是急於反駁,就要被懷疑是不是知道些什麼,顧盼月隻得輕輕放下杯子,抬眼看向展昭緩聲道:“你的懷疑我理解,可從收益與風險等方麵來看,遠不如有人從海路偷偷夾帶了底也伽進來的可能性大。”

公孫策倒是先於展昭疑惑的問道:“在下聽說底也伽這西戎藥隻是味辜苦,可無毒,如何會與神仙藥有關呢?”

顧盼月歎氣道:“此藥說是乃六百種珍貴之物製成,一粒便是傾城之價,高牆外的醫者如何能知道久服的情況?便是盡責,不過是記錄一時的大好罷了。”

孟小娘子這話倒也不假,便是他這種有名師指點的,亦有太多從未親眼所見之物。公孫策抬手捋了捋胡子,疑惑的自言自語道:“我曾聽同門提起多地淫祠不絕,難道是與她們有關?畢竟他們有錢又有信眾可以出海……。”

顧盼月本想說底也伽其中隻有一味東西是隱患,可又怕說了又得引出其他問題,隻能試著用甩鍋來減輕自己的嫌疑:“展大人剛才的話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或許我家和呼延家都是受害者,而花蝴蝶也不是作案人,反倒是看到了真正凶犯的目擊證人?不過聽說他之後就沒在出現過,也不知還在不在世間。”

展昭抱起雙臂,沉思片刻說道:“……或許過幾日我們便可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