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善後的隱陸陸續續抵達。大家都靜靜的站在人群那邊,不敢靠近血泊裏的杏壽郎。漸漸的,他們之中響起了低聲的哭泣聲。
陽光照在杏壽郎身上那一刹那,心跳再次複蘇。
炭治郎一愣,風傳來了新的信息。他不敢置信的轉頭去看,杏壽郎身上燃起了生的氣息,而他懷裏的焰月,沒有了任何氣味。
怎麼回事?還沒等炭治郎多想一會,風帶來了濃烈的哀傷,那絕望的氣息,重得快要窒息。
他看著杏壽郎緩緩的抱住了懷裏的焰月,沉默得像個雕像。
沒有任何言語能夠安慰,炭治郎知道現在就算說什麼都沒有用的,失去家人的悲傷他知道,他能夠感同身受去安慰別人,但他不知道一個失去孩子的父親他的痛苦是有多大才能讓風帶來令人快要窒息的味道……
一直到隱全部善後好,他們要離開此處,炭治郎才上前。
“煉獄大哥……”
“灶門少年,要走了嗎?”杏壽郎小心翼翼的抱著焰月站起來,試圖勾起一個微笑。
炭治郎看著嘴角勾了又勾,還是垂著的杏壽郎,那暗淡的神色仿佛像熄滅了的火把。
煉獄先生很痛苦吧,說起焰月的時候,眼睛都亮晶晶的,滿鼻子都是愛的氣息。
“嗯,要回去了。”
鎹鴉來回飛了兩次,第一次抵達的時候帶來了訃告與遺言,千壽郎望著天空,眼淚止不住的流。
知道可能會有那麼一天,可這一天來得未免太早了,他的嫂嫂和侄兒怎麼辦?能接受這種打擊嗎?千壽郎放下掃把,鼓起勇氣去找槙壽郎。
他想去蝶屋!
“父親,兄長他……陣亡了,我想去一趟蝶屋,我不在家的這段時間請您保重身體。”千壽郎說完起身離去,他不想再聽父親說一些喪氣的話,他知道現在他需要做什麼。他不想失去兄長之後,嫂嫂和侄兒也一起出了事!
正準備出門的千壽郎接到了第二隻傳話的鎹鴉帶來的消息,聽完他腦子一片空白,跌坐在地。渾渾噩噩的,千壽郎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怎麼走到蝶屋的。
看到朝他笑著的我,突然就哭了,把我嚇了一跳。
“怎麼了千壽郎?發生什麼事了嗎?”我擔心的走過來,擦去千壽郎臉上的淚水。
千壽郎剛想說,但看見那圓滾滾的肚子,他止住了。
“沒什麼,隻是曬得難受,眼睛裏進了汗和沙。”胡亂的擦了一下臉,千壽郎就扶著她去一旁歇著。
中午,日常檢查完畢的我被蝶屋的孩子們推去睡覺。
等睡著了,蝶屋的孩子們才圍過來,告訴千壽郎,別說關於杏壽郎和焰月的事,就連她身邊都守著鎹鴉,任何傳遞信息的其他鎹鴉都會被她的鎹鴉攔下來。
大家都嚴防死守的,不允許任何人透露那兩道消息。
千壽郎就負責起了日常起居,直到三天後,歸來的杏壽郎一行人抵達蝶屋。
那天,天氣很好,風和日麗的。千壽郎扶著我出來散步,門外的杏壽郎遲遲不敢踏進院子。
“呐,你說杏壽郎怎麼還不回來啊,都半個月了,他該不會等我生完了才回來吧!”我扶著腰慢騰騰的走著,嘴上不停的叨叨,千壽郎一來她就有人跟她說話了。雖然蝶屋的孩子也會跟她說話,但不好意思一直霸占蝶屋的孩子,她憋壞了。
“唔!我想他了!”
杏壽郎一怔,聽著我那委屈的聲音,忽然覺得手碰到的院門好燙。
怎麼辦?他要怎麼麵對夫人?他弄丟了兒子……
“杏壽郎那個笨蛋!唔……”我氣呼呼的罵了一句,身邊的千壽郎臉上帶著淺淺笑意,這三天以來他都聽了好幾回了。
杏壽郎歎了口氣,鼓起勇氣推開院門。
瞧見他的那一刻,氣鼓鼓的臉頰立刻變成了眉開眼笑的模樣,兩眼亮晶晶的,伸開手就朝他走過來,如果不是身子重,他身上估計現在就掛上個人了。
抱住她,身上那熟悉的味道,讓他這三天努力穩住的心情崩了徹底。
“對不起……”
“誒?怎麼了?”我聽著耳邊一聲聲的對不起,心揪了起來,我從沒見過這樣的杏壽郎,回抱著他手輕輕的拍著後背。
千壽郎看著埋首在嫂嫂頸窩的兄長,心裏也不是滋味,他悄悄的離開了這裏。
“我一直在這裏。”我不知道杏壽郎發生了什麼,隻能一遍一遍的重覆著,我也不敢多說什麼就怕哪一句踩到點子上。
一陣風吹來,吹起了杏壽郎的頭發,那金紅色裏夾雜著突兀的白色。
“杏壽郎,你的頭發……”心顫了顫,捏住那白色的發絲,再次確定是杏壽郎頭上的。
杏壽郎沒有回答我,我皺著眉發現,杏壽郎好像瘦了很多,怎麼回事?
心慌的我抱緊了杏壽郎。
兩人就那樣緊緊的抱著對方,手指都泛了白。
等杏壽郎平複一些,她已經站得腳麻了,杏壽郎鬆開她那一刻,癱軟的身子朝他倒去。他連忙扶住,現在的杏壽郎已經抱不起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