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不是早就死了嗎?”
陳鋒睜開猩紅的雙眼,就看到父親陳家安,正跪在自己麵前,雙手作揖,嘴裏不斷重複道“求求你了兒子,幫爹這一次吧,學別念了,跟馬銀龍他們去煤窯吧,要不然爹欠他們的錢啥時候才能還上啊?”
這是哪啊?
做夢了?
陳鋒環顧四周,斑駁的牆壁、泛黃的木門、破舊的家具。
這地方怎麼這麼像我以前的家呢?
陳鋒艱難的從床上爬起來,拿過桌上的掛曆一看。
他整個人頓時如遭雷擊,四肢發麻。
啥玩意?這怎麼是2008年?
我重生了?
一陣眩暈襲上陳鋒的頭頂,緊接著便是止不住的耳鳴。
破碎的記憶宛如潮水一般湧入陳鋒的腦海。
昨天,剛剛結束了一天工作的他,正乘車準備回到出租屋。
出租車進入轉盤道時,一輛失控的渣土車從側麵撞來。
血腥、慘叫、飛濺的玻璃組成了昨天陳鋒最後的記憶。
等他再次睜眼,就已經回到了08年,自己20歲的時候。
08年,父親因為嗜賭,債台高築,家裏已經到了揭不開鍋的程度,債主們時不時就來家裏打砸一通,把家裏值錢的物件,全都搶走了。
母親再也無法忍受父親的自私與爛賭,在一個雨夜,毅然決然的選擇離開了這個家。
母親離開後,陳家就像是被披上了一層陰影,所有悲劇都在此刻發生。
一心想翻盤的父親再去賭場借錢,結果遭到對方設套,輸了個精光,萬念俱灰的父親投江自盡。
大哥陳年去找賭場的人複仇,把對方給紮成了血氣胸,連夜跑路,最後杳無音信,不知是死是活。
陳鋒一怒之下與父親斷絕來往,隻身前往京州發展,靠著一股子不認命,不怕死的蠻勁,一路拚搏,在24歲時,他成了當地龍頭企業的銷售部部長。
同年,他接到了父親死在老家的消息。
自此,陳家家破人亡。
上一世的這些事太過悲痛,以至於陳鋒都不敢去回憶。
大哥跑路以後,陳鋒雖然事業有成,可他始終覺得自己像是個風箏一樣,居無定所,孤零零的過著日子,孤獨蔓延滋長,一點點蠶食著陳鋒,直到發生這場車禍。
一切的一切,重新開啟。
現在的現在,這些悲劇還沒發生。
嘩啦!
房間外傳來的打砸聲越來越大,把陳鋒從萬千思緒中給拉了回來,他又看了一眼手中的掛曆。
2008年8月25日。
沒錯,陳家的一切悲劇都源於今天。
既然上蒼眷顧,又給了我陳鋒重來一次的機會,那我說什麼也不能讓這一切悲劇再發生。
陳鋒套上褲衩,也不管跪在地上的父親,大搖大擺的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不大的客廳內,站滿了人,他們手拿棍棒,紋龍畫虎,都是賭場放高利貸的人。
領頭的那個陳鋒認識,叫馬銀龍,上一世為了給父親還債,自己跟他去過黑煤窯打工。
結果錢全都被他黑了,債一點也沒給抹,自己還得上了塵肺病。
這個馬銀龍真是陳鋒做夢都想掐死的人。
此時,大哥陳年被他們打得滿頭是血,叫幾個人死死摁在牆角。
見陳鋒從裏屋出來,馬銀龍表現得很興奮。
“呀,陳鋒正好你出來了,趕緊幫你爹想想辦法,把欠得5萬塊錢給我拿出來。
我告訴你們陳家的人,我馬銀龍已經很是善良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寬限你們,今天要是還不上,那就隻能賣房子嘍。”
“5萬塊錢?那你們之前搶得那些東西,就白搶了唄。”
再次麵對這個馬銀龍,陳鋒就感覺心裏好像揣了一個兔子“砰砰砰”跳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