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第1章(1 / 2)

安茜感到後背刺涼發麻,她知道有一雙陰涼的眼睛在盯著她,這使她不由得打了個冷戰,雖然知道這雙眼睛沒有惡意。但這麼多年了,她始終無法適應這種陰惻惻的“注目禮”。

這個名叫安茜的女孩,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並且印堂發黑,看起來缺乏年輕人的朝氣和活力。隻聽見她歎了口氣,往走廊盡頭的教室走去。

教室內很安靜,安靜得隻能聽到筆尖在白板上奮筆疾書發出“篤篤篤”的聲響,非常有節奏。

安茜敲響了門,筆尖沒有停頓,再次敲門,筆尖依舊流暢於白板間。於是她不再敲門,按壓把手直接推開了門,一個削瘦的背影映入眼簾。

筆尖終於停頓,白板前的執筆人轉過身,是一個約莫14歲的小男孩,瘦瘦的不太高,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皮膚白皙,五官深邃,尤其是眼睛,像超速粒子碰撞意外產生的小黑洞,仿佛下一刻就能吞噬一切。

安茜看了一眼執筆人身後的白板,寫滿了各種她看不懂的公式,她不好意思地開口道:“謝利博士,抱歉打擾了,但是你父親有封信很迫切地需要我轉交給你。”

謝利是舉國聞名的物理界神童,11歲破格被h大錄取,14歲就取得博士學位,在弦理論方向已嶄露頭角,是物理界冉冉升起的一顆新星。

謝利眯了眯眼睛,鼻孔翕張,似乎宣泄被打斷思路的憤怒:“我父親一周前過世,拿已逝的人開玩笑從任何角度來看都非常欠缺教養。”

安茜感到後背的涼薄目光似乎暗淡了些,她低著頭雙手搓起衣角:“是的,我知道……但他真的有封信要交給你。”

小男孩拿起筆轉身,筆尖再次觸碰白板時開口說道:“吐司我隻塗花生醬,因為這可以避免我浪費3分鍾糾結於吐司應該塗什麼醬的無意義決策上,50年就多出1天半的時間可用於科學研究。”

隨即男孩從鼻孔“哼”出一聲,“我對無意義的時間支出如此精打細算,而你剛剛卻浪費了我生命中極其寶貴的3分鍾,真是無恥!”

安茜有點不認同他的說法,畢竟誰能保證50年的早餐都隻吃塗了花生醬的吐司?豆漿油條不好吃嗎?煎餅果子小籠包不香嗎?但是她不能和小屁孩一般見識,畢竟她感到如芒在背。

大概天才的性格都很孤僻,這樣的人,應該交不到什麼朋友吧……安茜心想,誰會想跟早餐隻吃花生醬吐司的奇葩做朋友呢?

太冷了,安茜打了個噴嚏,“你房間正對床的牆麵貼了張‘質子教授’的簽名海報,對吧?”

“海報用透明膠打了補丁,因為前年你和你姐姐吵架時被她撕破了……”

“那封信……就在海報背麵。”

小男孩的筆始終停在白板上,他低著頭,一動不動,由於皮膚特別白,有一瞬間安茜以為那是一尊穿了衣服的象牙雕像。

安茜有一種扳回一局的小竊喜,身後那位好像不再盯著她了,那麼她的任務算是完成了?心願已了,希望那位快快安息,不要再來找她了。

後背果然一陣輕鬆,安茜趕緊溜出教室。但仿佛剛從冰窖中逃離一般,安茜打了一路噴嚏,引得路人頻頻側目。

她太著急逃離那間教室,以至於把口罩跑丟了,過馬路時擁擠的人群一聽到她打噴嚏立刻以她為圓心散得大老遠,恨不得立馬舉報她。疫情肆虐的年代,不戴口罩地打噴嚏是很恐怖的一件事。

到家時已經她已經暈頭轉向,看來是感冒沒跑了。今天的指紋鎖特別難校準,對了好幾次都識別失敗,安茜大使勁地來回捏搓拇指和食指,再次校準的時候,門終於被拉開了,她也正正好迎麵撞進一副結實的胸膛,胸脯發出了一聲輕哼。

鼻頭撞得有點發酸,清新的皂香刁鑽地鑽進安茜堵得透不過氣的鼻子,胸脯雖然有點硬,但是很溫暖而且富有彈性,舒服得讓她想抱著它原地狠狠地睡到大天亮。

但她沒能如願,兩隻有力的“鉗子”強行將她與溫暖的胸脯分離,緊接著她感到兩腳離地,仿佛被一朵雲托著,有節奏地一步一步往上升,然後她聽到了開門的聲音,再然後她就“落地”了。

她很知道是誰把她抱到床上,因此當柔軟的被子蓋住她時,她還很自覺地抬起下巴壓住被角,隨即悠悠開口:“晨旭……幫我泡杯999吧……”

沒有得到想要發回複,安茜開始迷迷糊糊入睡,快睡著的時候,聽到杯子放到桌麵的聲音。

“還醒著就喝了。”一個男人清朗的聲音響起。

“嗯……”安茜懶洋洋地應到,卻沒有起身的動作。

男人歎了口氣,沿著床沿坐下,撈起安茜,拿起桌上的那杯褐色液體,對準安茜的嘴“灌下”,然後帶著空杯子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