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昌十八年東梁國都武幽
秋風乍起,又從地上卷起一層落葉伴隨著塵土飛揚,樹上枯黃的殘葉終是沒有挨過最後一個劫,像是在做垂死掙紮的左右飄搖了兩下,被狂風無情的吹走了。隻留下落寞光禿的枝幹。
一行紅衣鎧甲的士兵在風中穿行,腳下踩碎的枯葉發出了“沙沙”的聲音。一時間襯得永寧街死氣沉沉,毫無生機。街道兩旁的百姓聽到聲音紛紛停下了腳步,往遠處觀望著,酒樓作坊的客人們和老板聞聲也都出來了。大家交頭接耳的討論起來。“這咱們也沒人犯事吧,衙門的人來抓人了,”
“什麼衙門,我看著像朝廷裏頭的”
“你進過朝廷啊,說的跟真事似的”
“少將軍,張府的下人交代了張正卿常去的幾處地方,彙客樓和景和園,春風樓這兩年倒是沒光顧過,不如先從這最近的彙客樓查吧”。一個士兵上前稟報給領頭。
百姓們放眼一望,好像大家穿的沒什麼不同,隻是領頭的那個“少年”沒穿鎧甲。可他們走近了,會發現領頭的衣服其實不一樣,從袖口到半個手臂繡著一隻猛虎,腰帶的前部鑲嵌著白玉,同時還掛著一塊白玉綴著紫流蘇的玉佩。連帶著步子很沉穩。聽完這句話,領頭像是想到了什麼,停了下來。她麵容及其白淨,就如她佩戴的玉佩,但卻又透著一股英氣,不做表情時,又帶著一絲冷峻。
“直接去春風樓。”她說完,便徑直朝著前方春風樓的方向走去。士兵們互相看了一眼,跟了上去。
春風樓不僅是永寧街的第一青樓,放到武幽城,他也是第一青樓。每天門庭若市,達官貴人們快把人家門檻都踏破了。由於帶這麼多士兵進去太過於招搖,容易打草驚蛇,領頭提前就讓他們在拐巷那等待號令,隻身前往。“記住,天黑了,你們再分批進去”。她說完就走,為首的士兵那個“是”字隻能對著空氣喊了。領頭一走,幾個小士兵卸下了恐懼,開始竊竊私語,“你們說天下青樓這麼多,春風樓為啥每天這麼多人啊?”
“不知道了吧,裏頭姑娘們長得漂亮,伺候的也好。”
“怎麼,你感受過?不過,我最近聽說裏頭最近來了個男妓,長得可水靈了。”
“男的?長得水靈,我看是陰柔。”
“別管是啥,現在好多客人都點他唱小曲兒。”
“咳咳,都閉嘴,我看蕭副將不來,沒人管得住你們了是吧”,為首的士兵聽不下去了,打斷了他們。
“李大哥,這你就錯了,就算蕭副將來了,少將軍也會帶他一起進去。”
“就是啊”,一幫人還附和著。可能覺得大家說的有道理,士兵李大哥沒接話,默默的去一旁算時間。這會天色已經漸暗,街巷已有個別百姓家點燈了。
領頭剛走到門口,就和一個粗胖的中年男人撞到了一起,對方雖然未著官服,但身上這件衣裳也絕非普通富商能穿的到。這中年男人橫了一眼她,偏頭的瞬間連帶著臉上的贅肉都發顫,嘴裏還吐出令對方更惡心的話“一小白臉還逛窯子,就你那小身板,下次走路看著點,別擋爺的道”。未等領頭還句嘴,老鴇三娘便從裏頭出來迎接。
“哎呦,孫大人您來了,快快進來,這幾日新來的丫頭們都給您留著呢。”
說罷,便挽著粗胖的孫大人進去了。她身上散發著一股脂粉香氣,讓領頭皺了一下眉,其實她本來也不打算還嘴,既然能用悄無聲息的方法殺一隻螻蟻,為何要動嘴讓螻蟻知道呢。
等她踏進了春風樓,她才知道在門口的味道簡直是太客氣了,裏麵充斥著各種香氣,酒味兒果香味兒混著胭脂水粉味兒,頓時令她反胃,太膩了。她站在大廳掃視四周,不禁明白了為何春風樓被叫做第一樓了。第一層的大廳是客人們喝酒看場的地方,中央一塊台子,幾個穿得異域風情的煙花女子們伴著音樂在那翩翩起舞,身姿曼妙,眼神似帶鉤,惹得台下連連喊好,將打賞的的金銀扔到台上,就連台上不起眼的琵琶女們都置身其中,收到打賞後彈得更加起勁兒。在二層喝酒作樂的客人有聽著底下作樂的,有聚眾博弈賭錢的,在二層的欄杆四周有紅色綢緞做成的帷幔,一些大膽的煙花女竟然扯著帷幔和客人們調情。大廳欄杆金碧輝煌,達官貴人們沉醉在一片低俗的歡聲笑語中,過著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奢靡生活,懷裏有溫柔鄉,這仿佛就是他們的極樂天堂。領頭似乎眉頭更緊了。
三娘很快安頓好了那位孫大人,一回頭便看見門口還有位客人,立刻扮上笑臉去迎接。“我說這位俊公子,您是頭一次來?”她見其模樣好,聲音似乎比剛才更嬌嗔了。她剛要挽住對方胳膊,隻見人家一側身,她撲了個空。
“三樓是做什麼的”。領頭淡淡的問了一句。
“哎呦,這位俊公子,您瞅瞅還不明白嗎,這一二樓是客人們喝酒看場的地兒,選好了姑娘到了晚上不得享受嘛。”她笑得很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