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英歌怕兩人爭執不休，連忙打圓場：“好了好了，我們吃魚吧，都要涼了。”
“道不同不相為謀。小兄弟，你和心性迥異的一路，不累嗎？”大叔繼續拱火。
“你什麼意思？你是說我不配和她做朋友？”馬文才生氣道。
“你們兩個不要再說了。”祝英歌無奈看著兩個人，拿了烤魚扭頭走了。
馬文才瞪了大叔一眼，追祝英歌去了。
祝英歌快步走進房間，把門一插，坐到桌旁吃烤魚了。“哎，終於可以消停一會兒了。”想著外麵兩個幼兒園小朋友吵架一樣的人，祝英歌笑出了聲，又連忙壓住。
馬文才在外麵，聽到祝英歌仿佛哭了一樣，停下了敲門的手。
他走到小樹林，懊惱的捶樹發泄。想到今天種種不順，他心神大動。風吹過樹林，樹葉窸窸窣窣作響，仿佛又回到了哪些黑暗的時光。
“我已經盡力了，我真的盡力了，為什麼我什麼都做不好……”馬文才兩眼渙散，仿佛陷入幻覺，他扭頭想要逃離這黑暗，那些樹卻仿佛變成困住他的牢籠，他越跑，越是掙脫不了。
祝英歌吃完烤魚，見沒有人追來，就出門查看，大叔悠然地在亭子裏吃烤魚，沒有看見馬文才的身影。
“大叔，你看見文才兄了嗎？”祝英歌問道。
“哼，那小子追你去了。”大叔還是在生氣。祝英歌朝大叔行禮，說“文才兄性格確實不好相處，大叔受氣了。我們今天再叨擾一晚，明天就離開。”
大叔見祝英歌要走，道：“你們不是找人嗎？這麼快就走了？”
“此地隻有大叔一人，我們要找的人不在，所以繼續也不好打擾。”祝英歌欲擒故縱。
大叔聽了若有所思。
祝英歌擔心馬文才，隻能到處尋找。她來到放行李的地方，想著馬文才晚上沒有吃飯，可能是餓了，結果也沒見到他人。就在祝英歌準備出去時，房間裏的一個櫃子突然動了一下。
她悄悄上前，拉開櫃門，卻看見馬文才縮在櫃子一角。
祝英歌吃驚道：“文才兄，你在裏麵做什麼。”
馬文才抬頭看她，祝英歌注意到馬文才兩眼泛紅，臉上帶著淚水，他竟然哭了！
馬文才沒有說話，一把將櫃門關上。
祝英歌想了想，打開櫃門，也了鑽進去，還隨手關了門。
櫃子裏麵空間狹小，祝英歌隻能和馬文才擠在一起。兩人感受著對方的體溫，呼吸也摻雜在一起。
祝英歌沒有說話，隻是伸手攬住了馬文才的肩膀。馬文才沒有動作，身體蜷在一起，微微顫動，祝英歌能聽到他的抽泣。
她拍拍他的肩膀，或許是黑夜放大了她的膽量，又或許是馬文才的脆弱讓她變得堅強，她將臉輕輕貼在了馬文才的肩膀上。
馬文才感受著祝英歌的貼近，靜謐的時間在兩人中緩緩流淌。
他猶豫半天，終於道：“在你眼裏，我是不是一個失敗者？”
“怎麼會呢？”祝英歌的聲音在夜色裏格外溫柔。
“我懸賞找人，被人戲弄；我想要幫你，卻弄巧成拙；我插個魚，也是趕盡殺絕……我就是一個失敗者。”馬文才聲音低沉。
“文才兄，不必太苛求自己。”祝英歌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露出一絲笑意。
馬文才沒有注意她的動作，他腦子裏麵都是從小的畫麵。他看見那個年幼的自己，因為寫字不夠好，父親責罵他“混賬東西，寫的什麼字，重寫，今天寫不好，不許吃飯。”他想要逃離，又看見自己因為射箭沒有中紅心，被罰跪不許吃飯，母親隻能心疼的摸他的頭。“娘……”馬文才上前想要看看自己的母親，擦去她臉上的淚水，轉眼卻又看見她懸梁自盡，年幼的自己隻能跪地哭喊。這一刻，他仿佛又變成那個年幼的自己，看著母親的離去無能為力。“娘……娘……”
祝英歌聽著他喊“娘”，隻能抱緊了懷裏的人。她輕輕拍著馬文才，說“我在這裏，我在這裏。”
馬文才從夢魘中清醒，他感受著這個溫暖的懷抱，忍不住抱了回去。在黑暗的櫃子裏麵，兩個人緊緊相擁。
片刻之後，馬文才放開了祝英歌，要拿袖子擦眼淚，祝英歌掏出一塊帕子遞給他。
“你是在同情我嗎？”馬文才看著帕子。
“文才兄，人都有軟弱的時候。”祝英歌試圖開解他。
“沒有，我馬文才從來都是強者。”馬文才試圖逞強。
祝英歌卻欺身上前，捏住他的下巴，溫柔地給他擦了眼淚。
馬文才看著祝英歌，眼眶泛紅，含著眼淚，在微弱的光線下閃著光。美人含淚，正是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