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蔡氏和江柏暄帶著二房的幾個小輩回外家,也是江嫿回來了該帶著她去上門認認人。
外祖家隻有外祖母、舅父舅母和兩個表哥一個表姐,人口不多。
幫過江柏暄上京趕考又靠著江柏暄才調回長安任職的蔡家,向來和江家走得親近。
不過就是這外祖家的人不太看得上江嫿。隻對江子鈺江子銘和江嫵特別熱情。對著江嫿,說話都很敷衍。
在蔡家,江婉完全沒有在家時身為尚書家姑娘的從容大氣,從下馬車開始就隻跟在蔡氏身後微微笑著,也不主動說話。
蔡家是為數不多知道江婉是姨娘生的孩子的人家,如果是一般的庶女那也沒什麼好在意的,生江婉的姨娘是江柏暄青梅竹馬長大的遠房表妹,如果當初不是江家看上蔡氏出身官家,可能江柏暄娶的就是梅氏了,當年江柏暄和蔡氏成親也因為梅氏有些曲折。
所以哪怕梅氏已經去世,江婉自小養在蔡氏身邊,蔡家的長輩依舊不喜歡她。
江婉不知道其中緣由,隻以為是蔡家看不上她是庶出的,後來也不會往前湊。
外祖家的表姐蔡盈盈常來江家找江婉和江媛玩。今天倒是反常,一直跟在江嫿旁邊。還說要去江嫿的聽雨軒坐坐。
蔡盈盈邊走邊問,“表妹在長安住得慣嗎?”
“還行。”江嫿也是心累了,每次寒暄必問“還習慣嗎”,不習慣是能送回平溪還是怎麼地。
走到無人的回廊時,蔡盈盈突然停下轉頭問江嫿,“你知道我娘和姑母說想把你說給我二哥嗎?”
江嫿猛地停下,搖搖頭。
“那你想嫁給我二哥嗎?”
江嫿搖頭,“不想!”
這二表哥長什麼樣自己早忘了,何況這舅母也不是什麼好相處的,上次見麵那眼神裏的輕蔑都要溢出來了,做親戚都處不好,嫁過去還得了。
江嫿在蜀州平溪老家沒少見被婆婆嗟礳的新婦,尤其是隔壁家的秀才娘子天天不是被罵就是被打,後來懸梁自盡了,可那老虔婆依舊活得好好的,沒過多久還給兒子娶了新媳婦。
聽江嫿說得堅定,蔡盈盈鬆了口氣,“我娘想把我說給二表哥的,姑母一直拖著沒同意。現在你回來了,她就想著把你說給我二哥。我看姑母也是心動了,想著要親上加親,但是如果你不願意的話,姑母應該會順著你的。”
蔡盈盈沒有說得直白,江嫿也聽明白了,合著舅母看江家發達了想親上加親,母親看不上娘家的外甥女沒同意給江子銘定親,舅母知道把女兒嫁進江家是不太可能了,於是退而求其次就想到了自己。
至於蔡盈盈會和自己說這個事情,擺明了就是她想嫁給江子銘。兩家人結親一般隻結一門親,蔡盈盈是怕她母親和她姑姑商量好定下,那她和江子銘就真的是沒有可能了。
之前去外祖家做客回來,常嬤嬤還說過舅舅家的二表哥才華不差今年也要下場科舉了,但就是人人都知二表哥房中有一妾室深得寵愛。
江嫿心裏冷笑,嫁去這種人家不得婆婆夫君喜歡能過得有多好,還不如出家當尼姑呢。江嫿已經下定了決心,母親要是給自己定下這門婚事,立刻就打包行李回蜀中。
江嫿越想越煩躁,被安排來安排去的,還要防著算計。
半天下來江嫿心裏都壓著一團火。等蔡盈盈走後,迫不及待地去了蔡氏的院子。
“阿嫿怎麼過來了。”蔡氏看見江嫿過來也覺得突然,之前江嫿每次過來都會先讓通報一聲,今天一句話沒說就過來了。
江嫿平複了下心情,開門見山地問:“母親是不是打算把我許給舅舅家的二表哥?”
“這是誰和你說的?你舅母是有和說說過這個事,但是都還沒有定呢,阿嫿不用想那麼多。”蔡氏以為她是從哪聽了忍不住好奇想先問清楚,拉著她的手正想讓她坐下。
“難道要等母親訂好了再想嗎?”江嫿突然忍不住拂開了蔡氏的手,音量不自覺地比平常提高了些,蔡氏一時也怔愣住了。“
“如果是為了和舅舅家親上加親,母親為何不願意讓二哥娶表姐?不過就是因為您覺得以我的教養配給表哥也不算可惜罷了,何況把我嫁過去還能與外祖家親上加親。
但是您明知道舅母表哥是什麼樣脾性的人還想著把我嫁過去,我以後過得好不好就不重要嗎?我自知與父親母親相處時日不多,情分是比不上哥哥妹妹們十幾年的常伴膝下,但是和表哥定親的事,母親不要再提了。我並不稀罕吏部尚書家嫡長女的身份,也沒想著往高門大戶裏嫁,隻求找個家世清白相處和睦的人家就好,母親如果有合適的就早日幫女兒定下來吧,女兒也不在家裏礙眼了。”江嫿說完也不管蔡氏此時眼眶濕潤就往外走,江嫿本來想好好說的,但是說著說著就忍不住把話說得重了。不過說了就說了,江嫿也不後悔,反正確實也是真心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