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金沽城中的萬家燈火與夜空中的繁星遙相呼應著,但本該是燈火最為通明的黎知府家,卻略顯幽暗。
唯有府裏一間正房中,燭火正旺,下人們途徑皆是繞路而行,屋子裏是黎知府和他的夫人正商議著事情,桌旁還有一位哭得梨花帶雨的女子。
“爹娘,女兒不要嫁入那陳家!”女子名為黎夢瑤,是黎知府的掌上明珠。
黎夫人見自己的女兒哭的像個淚人,連妝都花了,便抱著她一同痛哭著。
坐在椅子上的黎知府早已聽煩了她二人的哭鬧聲,連連說道:“好了好了,我已經想到辦法了。”
“爹爹可有什麼好辦法?”黎夢瑤一聽有辦法,立馬就止住了哭聲,用帕子抹去淚痕後滿眼期待的問道。
“我記得你還有個妹妹住在城外,便讓她代替你出嫁。”黎知府說道。
一旁的黎夫人則是滿臉的凝重,似乎並不認同這是個好辦法,看著身邊瞬間如釋重負的黎夢瑤心一下就軟了,但還是在她的麵前向黎知府問道:“我們與陳家那是指腹為婚,陳家指名道姓要娶的,可是從我肚子裏出來的瑤兒,讓那庶女嫁過去,若是被發現了,那外人定會說我們黎家看不起陳家,連當年的約定都不能履行。”
黎夢瑤一聽眼淚又一次淌在臉上,“爹爹,女兒聽聞陳家大公子陳朔,生性頑劣,如今與那些個紈絝子弟為伍,女兒怎能嫁給這種人?”說著拿起半塊已經濕了的帕子,抹著眼淚。
黎知府歎了口氣,心裏也是無盡的無奈。
而這個時候,黎夫人的眼中一亮,似乎想到了什麼法子,“老爺,我們就讓城外那丫頭代替瑤兒出嫁。”
黎知府聽後皺了皺眉,“你有什麼好法子?”
“我們可以先讓那丫頭上了花轎,若是被陳家的人發現,就說是家中庶女吃醉了酒,誤穿了喜服誤上了花轎,但這容貌都讓人見著了,那定是拜了天地高堂,雖說沒有入洞房,但那丫頭是陳家的人已是天地父母為證過的,若是他們陳家不認,我們便可四散謠言,這陳家大公子頑劣不堪的消息可是全城的人都知道,怎會放著一個黃花大閨女不要?”
黎知府聽後連連點頭,“夫人的主意不錯。”隨後立馬吩咐下人到城郊帶那庶女進府。
但下人聽後眼裏滿是震驚與惶恐,他看著黎知府和黎夫人怔愣了半晌,緩緩的吐出一句話:“老爺,夫人,四小姐她三天前就沒了。”
城郊的一處小茅草屋中,桌上一盞將要燃盡的蠟燭上跳動著即將熄滅的燭火,桌邊就是一張鋪滿稻草的床榻,榻邊是一個滿臉滄桑的婦人手裏拿著一塊泛白的粗布,輕柔的擦拭著榻上的女子。
這位女子便是早已死去三日的黎家庶女黎慕之,她的嘴唇泛白,臉上被粗布擦拭幹淨的地方竟有些紅潤。
“娘親,您擦輕些,姐姐的臉都被您擦紅了。”一個約莫五歲的女孩,稀疏的頭發泛著黃,身上穿的破爛兮兮的,但眼底卻有著常人沒有的清澈。
婦人轉過頭,嘴角勉強的擠出一點笑容,摸了摸女孩的頭說道:“盼兒許是看錯了,姐姐的臉怎麼會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