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攸起身去了外間把莊慧那天去見莊天鳴背的包拿給她,打開,從裏麵拿出一個牛皮紙袋,莊慧捧在手裏,抖著手,這是壓在她心裏二十多年的心事,就要在今天卸去這塊心頭的重擔,她的心裏滋味萬千,既輕鬆又擔憂,輕鬆的是她再也不用背負這個沉重的包袱,擔憂的是謝蔚然和謝謙,還有莊敘乃至整個謝家會接受這件事嗎?她真的會變成莊天鳴口裏的罪人嗎?
謝蔚然看莊慧表情這麼凝重,也跟著嚴肅起來,接過莊慧手裏的東西。
莊慧道:“蔚然,這是我陸續不斷從莊天鳴手裏的偷偷收集的東西,瞞了二十多年,無論你相不相信這都是事實。”
謝蔚然打開,輕薄的幾頁紙不一會就看完了,她卻反反複複看了好幾遍,短短的幾分鍾卻仿佛過了幾萬年,猶如幾個炸彈在心中爆炸開來,炸的她驚恐不已,一下子顛覆了她長久以來心中的那份堅持,所有的事情都變得飄渺不定起來,
她恍恍惚惚的站起來,滿臉的不可置信,兩眼發直,“這不是真的。”
莊慧看著她的樣子,擔心不已:“蔚然,這是真的,我,我,抱歉我現在才告訴你。”
“你在騙我,這不是真的,莊敘是莊天鳴的兒子,是從我肚子裏的生出來的,我最清楚不過了,我,我跟他之間一清二楚,你拿這些東西給我看把我置於何地,我自己的事情我難道還不清楚?”
莊慧哽咽:“你那天喝醉了可能忘了,我,我怎麼會騙你。”
謝蔚然一直緊緊的蹙著眉頭,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裏莫名的有些慌張,手裏的這兩頁紙她拿著卻有千斤重。
黑紙白字,莊敘是謝謙的兒子!
這怎麼可能?!
莊慧趕緊道:“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帶著小敘去做鑒定,就知道是真是假了,你還記得那天莊謝兩家第一次父母會麵嗎,我們都喝醉了,後來發生的事你一定不記得了——”
謝蔚然猛地記起,心中更覺驚惶,這時謝謙推門進來,臉上掛著儒雅的笑意,看見房間裏氣氛這麼緊張,有些愣住了,隨後微笑道:“這麼著急叫我過來有什麼好事啊?”
房間裏兩人都一愣,謝蔚然扭過頭,莊慧尷尬的笑道:“謝大哥。”
謝謙看她不自在的樣子以及謝蔚然緊蹙的眉頭心中有些不安,看見莊慧頻頻去瞥謝蔚然手裏的幾頁紙,走上前笑道:“手裏拿著什麼?能不能給我看看。”
謝蔚然不看他,他自己拿過來看了起來。
莊敘和溫銘坐在外間的沙發上和樊易一起吃炒栗子,啃鴨頭,突然套間的房門被打開,謝蔚然拿著包匆匆的走了出來,謝謙在後麵想攔住她,被謝蔚然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謝蔚然奪門而出,謝謙也跟著追了出去。
所有人都愣在原地,莊敘更是瞪著眼睛一臉茫然,這是發什麼事了?
裏麵的莊慧情緒激動,醫生護士又來了一趟,走的時候莊慧已經睡著了。
謝謙去追謝蔚然一直沒有回來,莊敘和溫銘等到了晚上,見莊慧沒事才返回了中海。
莊敘坐在車裏給謝蔚然打電話,打了半晌沒有人接,又打給謝謙關機了,舅舅和媽媽從來沒有像今天吵架吵得這麼嚴重,居然動上手了,莊敘擔心不已,最後給謝謙打總算接通了。
“小敘。”謝謙聲音有些顫抖。
“舅舅,你和我媽在哪呢?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你不用擔心,我現在看著你媽呢。”謝謙頓了頓又道:“小敘,等舅舅回家後有些事情要和你說。”
莊敘笑道:“好啊,你們注意安全。”
掛斷電話,莊敘歎口氣,“到底是為了什麼事吵得這麼嚴重,我媽可從來沒有動手打過我舅舅。”
溫銘握住他的手:“他們這麼大年紀了自然有分寸,你就別跟著擔心了。”
“我總覺得有什麼大事要發生,心裏老是忐忑不安。”
溫銘摟住他肩膀:“你這兩天熬夜太多了,心情浮躁,就會亂想,好好睡一覺就好了。”“德元,把車開穩點。”
孫德元點頭,車子穩速前行,莊敘枕著溫銘的肩膀過了一會還真迷迷糊糊睡著了。
謝謙開著車回了家,謝父謝母還在客廳裏看電視,卡萊在喂那隻高傲的秋田犬,一開始這隻秋田犬可是對卡萊愛答不理,但是這兩天愈發的對卡萊言聽是從,叫他坐著不敢站著,連在謝父謝母麵前都沒這麼聽話。
卡萊扯扯嘴角,藍灰色的雙眸微微眯起,丟了一塊狗餅幹給秋田,秋田立馬叼在嘴裏,等卡萊左手打了個響指才歡快的吃了起來。
卡萊用紙巾淡然的擦了擦手指,滿意的笑起來,看來這兩天的訓練效果不錯。
這時門外的謝謙走了進來,神色疲憊,一身西裝皺皺巴巴的貼在身上,雙眼卻透著微微的興奮,看見謝父謝母一陣失神,謝母笑道:“怎麼這麼晚了才回來,廚房給你留了飯趕緊去吃吧。”
謝謙心中升起無限的愧意,他剛剛得知莊敘是自己的兒子,滿心的喜悅和興奮,還有彼此錯過了二十多年的愧疚和遺憾,還從沒想過如果謝父謝母得知了真相會是什麼心情,看著謝父謝母微笑的樣子,他頓時感覺自己有些無地自容。
謝謙走到謝父謝母眼前,謝母還以為他要說話,沒想到剛一抬頭,謝謙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謝父謝母大驚,趕緊去扶他:“這是怎麼了?謙兒,你跪著幹什麼啊?”
謝謙不起來,嘴裏道:“我對不起您二老。”
謝母焦急:“你站起來說話,有什麼對不起的非要跪著說,你這不是存心讓我們著急嗎?!”
謝父也蹙眉,“怎麼好好地你突然跪下來幹什麼啊?我們倆都這麼大年紀了,心髒受不了啊。”
謝謙眼角發紅,將手裏的東西遞給謝父謝母,“您二老看過之後要打要罵隨你們的意,是我錯了,我對不起蔚然,你們怎麼罰我我都無話可說。”
謝父疑惑的將東西接了過來,找出老花鏡帶上,和老伴兒嚴肅的看著手裏發黃的幾頁薄紙,半晌之後突然站了起來,抖著手問:“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