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聽歌嗎?”
石先生坐在床邊,表情有些憂愁,他沒等甘蔗點頭就哼唱起來,是平緩的曲調,像一隻輕柔的手撫過臉龐,比此刻蓋在身上的被子還要柔軟。
好聽的歌聲讓甘蔗覺得疲憊,很快進入睡眠,再次醒來時,是石先生在嘲笑自己:“我唱得可真難聽,這是我小時候外婆唱的搖籃曲,可能要等我成為外婆才能唱好。”
“對了,你知道嗎,”他看著甘蔗說,“我原本生活在一個很開心的地方,那裏的人不管做什麼壞事都會得到懲罰,不管誰都有獲得幸福的權利,所有人都尊重別人,那是個很好的地方,但我既然來了這邊,就一定要做出點什麼,你懂嗎?”
甘蔗搖搖頭。
“我果然表達能力不太好,”石先生歎口氣,起身快步走到窗邊,打開窗戶朝外看了看,說:“這裏是一樓啊。”
他仿佛下了什麼決定,一雙溫柔的眼睛凝視過來,一字一句問:“你想自由嗎?”
甘蔗搖搖頭,他不懂什麼是自由。
“你過來。”
甘蔗從被子裏撐起身體,雖然很是念念不舍,但還是聽話地離開舒適大床走到石先生身邊,看看窗外空無一人的坪地,和不遠處的一堵矮牆。
“看到了嗎?”
甘蔗繼續搖搖頭。
“你不能再這麼下去了,”石先生變得有些激動,突然指著窗口朝他發出命令說:“你現在應該逃,用你所有的力氣往外麵逃,不讓他們再抓到你!”
甘蔗不明白石先生的用意,但聽得懂命令,他記得矮個主人曾經說過,這位儒雅的客人十分重要,他的命令高於自己。既然如此,此刻起身逃跑就是兩個人的命令,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
這次,甘蔗點了點頭,跳出窗戶,躍過坪地,翻出矮牆,他暴露在白色的陽光下,身後出現好幾個人追趕。
他牢牢謹記著石先生的命令,用生命的力量奔跑,穿過各種從未去過的街道,撞開驚恐的人群,地上的黃沙被帶起,在空中旋轉著,形成迷眼的沙霧。
漸漸地,他看到前麵有一扇白色的門,似乎在用力朝他招手。
他毫不猶豫跨進去,眼前陷入一片黑暗,追趕的人也跟著跨入,但出現在身後的僅剩兩個。
甘蔗分不清方向,隻能在黑暗中胡亂奔跑,一段時間後,身後隻剩下一個人。
兩人在黑暗中保持著距離,一前一後奔跑著,這是甘蔗有生以來感覺最累的一次,比給主人打掃三天房子不睡覺更累,比主人帶一群朋友回家更累。
跑得久了肚子開始發痛,感覺身上的縫線被扯開,有血跡順著傷口流下,不過,他經常被打得渾身流血,所以並不覺得無法忍受,疼痛使他保持清醒跑得更快。
突然,感覺撞到什麼東西,眼前乍然充斥白光,耳邊“哎喲”一聲,他跟著摔到地上,再抬腿準備起身跑時,一個陌生的女人瞬間把他壓倒在地。
他撞擊到了一個全身口袋的男人,而壓製他的女人短發褐瞳,一邊耳朵上戴著三個耳環。
……
聽完甘蔗腹中應聲蟲的轉述,眾人停下手中食物陷入沉默。風七更是一拳錘在桌子上,將甘蔗嚇了一跳。
陸忘敲擊幾下玻璃杯,清脆的聲響提示大家集中注意,他頭轉向左側吩咐道:“王石和司英這幾日去外麵查一下,看追他的人有沒有混入。袁有錢去查一下零區近期動態,最好能調查到那位儒雅的石先生。”
接著,他繼續囑咐右側的女性:“風七照顧好甘蔗,多給他補充一些營養。三更調查他身上的詛咒有沒有問題。”
眾人齊點頭:“是,隊長。”
“我呢?”時祈淵舉起手,雖然他不喜歡麻煩,可總要幹些什麼,不然100塊錢一個月的工資領起來心有些虛。
陸忘頓了頓,做出了最合理的安排:“明天開始,你每天抽出幾個小時去找莫老爺學習。”
時祈淵:“……”
最後,陸忘以隊長身份總結說:“我們是七區的守衛隊,雖然管不著零區的事情,但要守衛七區的一切,大家既然收留了甘蔗,就做好麵對風險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