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舒熙兒的交流方法很簡單,就是平靜反問,更能激起她的情緒,白凝深知這一點。
“你好意思問為什麼!”果然,奏效了。
“不說算了,我走了。”白凝轉身就走。
三……
二……
一。
“站住!”果然,舒熙兒開口喊住了白凝。
白凝停下,但她並未轉身,而是站在原地不動。身後舒熙兒的高跟鞋噠噠噠地一路響過來。
“你難道不愧疚嗎?!”舒熙兒今天穿著恨天高,視覺上難得比剛換上平底鞋的白凝高一些,自從她出道,向來都是妝容濃豔,即便世界上有千萬朵玫瑰怒放,她也一定是最濃豔的那一朵。此刻這朵玫瑰折下腰來將白凝推向牆邊,她湊地極近,像是一定要從白凝的眼睛裏挖出些名叫“愧疚”的情緒才肯罷休。
白凝抬眼看著快貼到她臉上的舒熙兒,忍不住偏頭說道:“保持距離,我可不想用現在這個姿勢和距離陪你登上明天的報紙版麵或者熱搜首位。”
舒熙兒不知為何更加生氣,一縷卷發從耳畔落下,被她猛的一下捋到原位,白凝見她不動,想抬手把她推開,卻被舒熙兒一把攥住手腕緊扣在牆麵上,嘶——自從安雯出國,還真沒有遇到過勁比安雯還大的女生。
就這麼僵持著也不是辦法,就在白凝想著怎麼讓舒熙兒穩定下來時,更衣室裏突然走進來個女生,那女生一眼看見屋裏的兩人,立刻捂著嘴跑了出去。白凝從那個女生踉蹌的背影中看到了滿滿的激動,還有奇怪的喜悅。
救命——她不會真的要和舒熙兒傳花邊新聞吧?
舒熙兒也看見了那個女生,轉過頭來恨恨地對白凝一瞪眼,撇清身份道:“你別想太多,我可不想和你這種小人傳緋聞。”
“怎麼就小人了?”
“哼,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罷了。你和淩家的人在一起,還能是什麼君子?”
白凝滿天霧水,耐著性子道:“不是,你在片場在淩喻旁邊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舒熙兒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立刻跳腳道:“那是我識人有誤,本以為淩喻是什麼正人君子,其實也不過是個陰險小人。”
“我們最近沒搶你資源吧?”
“我的資源你們也搶不到!哼!”
“那我們最近哪裏惹到你了你能不能說明白?”白凝連自己都佩服自己,為什麼能對舒熙兒有這麼多的耐心。
“哼!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
“真不知道。誠懇發問。”白凝從善如流。
“你真的不知道你們把老陳害得身敗名裂,結果竟然不知道”提起老陳,舒熙兒又開始生氣。
老陳白凝一愣。迅速反問道:“你和老陳什麼關係”看起來不像是父女啊……但如果真的有什麼,就算舒熙兒願意,老陳品格純良,他是絕對不會做不該做的事情的。
舒熙兒見白凝不像是裝的,便放開手退開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說道:“他是我養父的朋友……”
白凝坐到舒熙兒身邊,聽她慢慢開口。
“我是孤兒,”舒熙兒忍不住笑了一下,並無自嘲,反而她麵對這個身份很坦然,“字麵意義上的。”
“後來我被我養父母收養,其實他們本想抱養我作為一個引子,能為他們的孩子指引一條回家的路,可惜……玄學並不能拯救這對夫妻,至始至終養父母都沒能生一個親生孩子。”
“你別緊張啊,怎麼一副為我憂傷的表情。我的養父母對我很好,他們後來也接受了生不出孩子的現實,對我更好了。那時候我上初中,因為長相招了一堆小混混的騷擾,上學路上有,放學路上還有。”
“我沒有辦法,就找我的母親哭訴,父親一聽就拿起棍子要陪我上學,但是我從他手裏接過棍子,告訴他,我自己來就可以。”
“當然啦,我沒能成功,因為學校禁止攜帶管製刀具,棍子也不行。但是我的班主任卻把我留了下來,問我怎麼了。”
“你應該也猜到了,我的班主任就是老陳。後來老陳把我送回了家,發現我爸竟然是他曾經的同學。奇妙吧?因為我是抱養來的,所以我完全無法從我爸那遺傳一點點的相似之處,所以老陳就無法猜測我的父母是誰。”
“老陳和我爸吃了飯喝了酒,我以為他會和我爸抖落我那些不守紀律的事,結果他隻是和我爸說教我些防身術和應急逃跑策略,就算被我爸詢問在學校的表現,他也隻是說還不錯,挺省心的。”
“但是這些評價對我的影響很大,後來我成績名列前茅也都是因為他的激勵。不過到了快中考的時候,他來我家和我爸喝酒,說……他要走了,他其實崗位本來就不在這個學校裏,而是在赫赫有名的恒寧中學,但恒寧當初和政府搞了一個流動教學的試驗,他就被調到了我們學校,時間到了就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