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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龍若到許醫生家時,手裏拎著不少東西。芹菜葉子從籃子裏支楞出來,微***著。許醫生輕輕歎口氣,往門裏側讓了讓。刑龍若提著菜進來,直奔廚房去了,一麵還說:“我這有點晚了,你忙吧,做好飯我叫你。”
許醫生回臥室躺著。廚房裏熱鬧起來,菜刀踩著點兒敲在砧板上。他能想象到那些粗細均勻的菜絲。
臥室裏窗簾是拉著的。陽光進不來,光線很暗。許醫生半夢半醒地聽著廚房裏熱鬧的聲響。大概是在炒菜,“呲——嘩”。中間夾著燒水的的聲音,吱吱亂響。大概就是有那麽一種人,連做頓飯都做得熱鬧非凡。
當不關心一個人的時候,那個人等於是不存在。可是隻要稍稍關注起一個人來,關於那個人的一切消息,好的壞的,真的假的,在自己身邊就突然多了起來,雜草一樣地蓬勃著。刑龍若在T市挺有名,盛名在外,主要在鬼故事裏。說當年郊外有一處廠房是扒了幾處荒墳建起來的,於是光出事。偷著請師傅過來看,也沒用。說是怨氣太大。在又一個值班守夜的人被嚇出問題來之後,終於鬧到了公安局。刑龍若點著一根香煙坐在廠房值班室裏大笑道,還真沒見過,鬧一個我瞧瞧。就這麼一個人呆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回局裏去嘟囔了一句屁事沒有,坐著睡覺TNND脖子疼。
倒是那廠房,從此消停。
許醫生抱著被子,愜意地用臉***蹭枕頭。廚房裏終於傳出打碎碗碟的脆響,許醫生翻了個身,接著睡。
刑龍若把飯做好,往自己嘴裏扒拉了兩口,鼓著嘴嚼著,一麵往保溫桶裏盛菜。裝好保溫桶,他洗洗手,解下圍裙擦了擦,隨手把圍裙一搭。刑龍若醞釀了一下,躡手躡腳往屋子裏麵走。許醫生這一次發燒了幾天,其實病得很重。成年人許久不病一次,來一下便是個狠的。刑龍若躡手躡腳穿過走廊,推開許醫生的臥室門。
屋子裏有些黑,刑龍若一時之間沒適應。隻有一張***,一個衣服架子。外套規矩地掛在衣服架子上,***有些淩亂。許醫生背對著他,裹著被子。屋子裏有種氣味,說不上的香氣。幽幽繞著。不像是香水,刑龍若以前沒聞過。他咳嗽一聲,上前彎著腰看了看。
許醫生躺在***上,沒理他。感覺得到背後一塊人形的氣壓壓下來,帶著熱氣。刑龍若伸出一根手指戳戳許醫生的肩膀:“那什麼……”
許醫生睜開眼睛。睫毛忽閃一下翻上去,刑龍若心裏也跟著忽閃一下。他咧咧嘴,略略提高了聲音:“我把飯做好啦。你是現在就起來吃呢,還是我先放鍋裏你等下自己熱熱?”
許醫生開口。許久沒說話,聲音悶在嗓子裏拐了個彎兒,走了調:“嗯……我這就起來。”
刑龍若笑道:“啊那我先走了。”
許醫生坐起來:“你等會兒。你在哪兒吃飯?”
刑龍若抓抓腦袋:“我……不餓。”
肚子咕嚕叫了一下。
許醫生披衣起***,身上帶著一股柔軟的熱氣:“你也先吃飯。吃飯再說。耽誤不了十分鍾。”
刑龍若揉揉鼻子:“那什麼……那行。”
麥醫生帶著寶寶撅著***趴在地毯上研究玩具的說明書。統共組裝了兩輛車,有一輛就是不動。
寶寶先坐起來,用小手拍拍麥醫生的後背:“麥麥沒關係啦~推著也一樣走呀~”
麥醫生氣得捶地:“老子當年物理競賽全省第一啊!我***他那什麼的,我就不信這麼一輛破車我裝不起來!”
寶寶笑嘻嘻地盤腿坐著。小喵跳到他懷裏。小黑貓被麥醫生正式命名為“小嗚”,已經被收拾幹淨,肚子上包紮妥當,趴在不遠處打盹兒。這小東西和小喵不同,看誰都不抬眼睛。皮毛黑得流光水滑,被太陽一照盈盈發亮。
麥醫生把玩具車拆了重新裝了一遍,還是失敗。麥醫生在地毯上麵滾,寶寶格格笑著,也跟著他滾來滾去。一大一小兩隻團子滾著滾著滾到一起,麥醫生抱著寶寶滿地撒歡兒。
米晞暉提著吸塵器在門外等了半天,歎道:“你換節電池試試?”
麥醫生裹著寶寶鬧夠了,寶寶小臉笑得紅撲撲,直喘。他抱著寶寶坐起來,咳嗽兩聲續上氣:“噯呀你幹嘛呐淨杵那兒嚇人。你也過來滾滾!”
米晞暉拎著吸塵器走進來,放下。先把小嗚端出去,再回來把寶寶並著小喵拎出去。麥醫生躺在地上死活不動。米晞暉叉腰看他,他閉眼睛。寶寶抱著小喵站在門口樂,小嗚趴在客廳動了動小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