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就在眼前,朱仝淵猛撲,一頭磕在桌角處,砰砰震天響。水曲柳木桌上擺放的百合花盞,順勢砸了下來
陳媛兒望著床榻之上的男人,秀眉微蹙,自己也曾像那女人一般入過他的心嗎?
她從未見過他如今這般失魂落魄,六神無主,每次半夜醒來都似孩童一般緊緊抱住她。
嘴裏喃喃的,隻是單一的喚詞:蓉兒
緊攥手中的綃金汗巾,陳媛兒將桌旁那碗剛熬好的藥,袖手一抹,悉數摔落地麵迸濺瓦碎。
她自懷中取出一瓷瓶□□,和入水中,喂朱仝淵服下。
被碎碗聲吵醒的朱仝淵,星眼朦朧。
“陛下,喝藥了,這是太醫們剛熬製好的,喝了病很快就會好的。”
“苦”
“陛下怎麼耍起小孩子脾性了,以前喝藥都是一飲而盡的呢。”
朱仝淵皺起眉頭,緩緩喝下
月星隱耀,蟬鳴靜謐。萬籟俱寂的辰時,陳媛兒落寞站在庭院之中,手挽荷花,指撚荷葉,片片掰落。
她望一眼夜天,喃喃道:“是時候了。”
轉身進入殿內,秀手一探,果然沒了氣息。
朱仝淵麵色開始發青,她取來脂粉,指尖點點沾惹,細細塗抹上。
翠柳鶯啼,鳴囀啾啾,朱祁真和房羽然被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朱祁真揉揉惺忪睡眼:“阿元,什麼事?”
阿元跪在地上,悲切萬分:“殿下,陛下駕崩了!”
朱祁真一頓,腦子轟地一聲炸響開。
“你說什麼?”
“陛下,駕崩了。”
朱祁真猛地掀開鴛鴦暖被,顧不上穿衣,便著一身碧水蘭睡服奔向沁春殿。
趕到殿內,三個弟弟和諸臣都已跪拜在床榻之前。
祁原冷峻著臉,一言不發。雖疑竇重重,但心知探查也無益。因君踏雪而來,因君沒痕歸去。
恐怕,是時候離開了。
國喪戴孝一周,萬事皆由司禮監暫秉代理。
群龍不可無首,諸臣為儲君一事吵翻了天。
三皇子朱康定快馬加鞭,自日月關趕回。
看望父皇最後一眼,便自行請求退出儲君之選:“臣弟無心朝政,隻想為父皇守靈三年。其他事情,但憑兄弟們做主。”
隻餘四個皇子麵麵相覷,五皇子朱康乾喪著臉咬口酥和糕:“皇兄,我是無法擔此大任的。隻願哥哥們登上皇位後,能保我一世吃喝無虞。”
二皇子朱祁豐心癢難耐,再難按捺住性子:“要不,我來?”
“你們怎麼能同意二皇子繼位?他性子陰沉,絕無愛民納諫的才幹。”房羽然一聽說政和殿中,三位皇子力薦二皇子的事,便焦躁萬分。
朱祁真一回來,便迫不及待表示反對。
朱祁真啃啃手指甲:“二弟雖說遠不及父皇雄韜偉略,但好在為人溫厚,想來也能國治久安。”
房羽然搬過矮墩坐他身邊,纏住他身子:“可是我覺得你才是最佳儲君人選,不論樣貌、戰功、謀略、賢德,你遠在二皇子之上。你若登基,必能造福萬民。”
朱祁真莞爾,輕輕推開:“我說過,對皇位不感興趣的。如今二弟肯自願擔當,自然極好。”
房羽然黯然,早知勸解他不成,親自試過才肯死心。
既然如此,那便叫他不得不做。一雙美眸滴溜溜轉,絞盡腦汁想個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