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炎炎夏日的午後,整個青竹巷都在電風扇的熱風中昏昏欲睡,隻有星星超市裏正熱鬧著。
“敵方還有五秒到達戰場!”
……
“triplekill!”
……
“五殺!要拿五殺了!翡哥,大頭哥,剩下倆人頭讓我!”
門口突然傳來女生纖細的嗓音。
“有人在嗎?”
王小胖探頭一看,對坐在旁邊的劉大頭做了個口型,“是校花。”
就這一打岔的功夫,謝翡利落地收下兩個人頭,在王小胖的怨念中起身出去。
沒幾秒功夫,倆人的對話聲從前麵傳來。
“有事?”謝翡嗓音淡淡的。
“沒什麼,就是,你考了漁市的市狀元,還沒和你說恭喜。”
“謝謝。”
“你誌願填的哪裏?”
“北大。還有事嗎?”但凡是有耳朵的人,都能聽出謝翡語氣中的冷淡,以及在堪堪維持的禮貌之下,隱約的不耐煩。
女生似是終於鼓足勇氣,“我、我喜歡你,從高一開始……”
話未說完便被打斷,“抱歉,我不喜歡你。”
女生離開後,謝翡回到後麵的電風扇下。
王小胖:“剛剛那是王青淩吧?”
劉大頭同他唱雙簧,“是,沒錯。咱漁高的校園女神,全漁鎮男生的夢中情人,多少人和她說幾句話都高興得不行。”
王小胖看向不置一詞的謝翡,咋舌道:“這你都看不上,你到底想找啥樣兒的?”
謝翡翻了個白眼,“不找。是遊戲不好玩還是學習不夠香?傻逼才談戀愛。還打不打?不打我單排了。”
“打打打!”
遊戲進入排隊序列,話癆王小胖繼續嗶嗶叨叨,“聽說翡哥家對麵那廢宅賣出去了。”
劉大頭依舊給他捧場,“那宅子好像挺大的吧,是三合院。”
王小胖:“喲,你還知道三合院啊?”
劉大頭:“我怎麼不知道了?我還知道,那園子好像是古時候一個什麼大官來咱這裏隱居住的地方,賣得可貴。你知道買房的是什麼人嗎?”
王小胖好奇追問道:“什麼人?”
劉大頭神秘兮兮道:“一個年輕女人。據說長得特好看,我媽說了,這樣的女人,年紀輕輕就能一個人來咱這兒買這麼貴的房子,肯定是哪個大款的小蜜,和正房鬥爭沒贏,來咱這兒避風頭來了。”
“翡哥救我!大頭哥救我……”王小胖突然叫起來,不過須臾,“誒,我死了。”
他掛在泉水裏等複活的功夫,想起謝翡房間的窗正對著那已經有主的廢園,中間隻隔著一條數米寬的河。
在漁鎮的風俗,但凡是臨水而建的房子,臨水的一麵必定會開窗。
曾經,他們年紀還小的時候,在謝翡房間玩兒時,經常在窗戶邊兒看對麵的廢園,還曾悄悄爬牆進去玩過。
於是,他用胳膊肘捅了下謝翡,問:“翡哥,你見過那女人沒?真有那麼好看?”
“沒。”
王小胖:“我好想看看。”
“無聊。”
片刻後,王小胖又湊過來道:“你媽不是給你買了副望遠鏡?”
謝翡抬眼看他,俊秀的麵容一紅,斥道:“變態!”
王小胖委屈道:“我就想看看長啥樣兒,怎麼就變態了?”
劉大頭悄悄挪了挪屁股,坐得離他遠了些,“不僅變態,還猥瑣。”
王小胖頓時一拳頭掄了過去。
三個人打打鬧鬧,到底沒用那望遠鏡去窺視對麵。
晚上,因天氣炎熱,青竹巷家家戶戶的大門都敞著。
電風扇呼呼地吹,蛙聲與蟬聲,哪怕在城鎮也響成了一片,有一種夏日獨有燥意。
謝翡家是單親家庭,他父親爛賭,又酗酒,自然也少不了家暴。早些年家裏日子很不好過。他的母親張清芳女士提過離婚,最後到底敗在他父親謝大強的鐵拳之下,後來謝大強酒精中毒猝死,家裏的日子在張清芳的操持下才好過起來。
張清芳最大的願望,就是好好把謝翡養大,讓他成才。
從小,謝翡便品學兼優,長得也極好。左鄰右舍大多沒什麼文化,誇他的話,用的最多的就是,“比電視裏的明星還好看”,略略看過些書的,就拽點酸文,說什麼“貌若潘安,才比子建”,喜歡看小說的女同學則說他“清冷俊秀”,是晉江男主走進現實。
可以說,他是在全漁鎮的讚譽聲中長大的。
他從小就懂事,學習之餘經常為張清芳分擔家務和工作,在長輩麵前又乖巧,人人都說他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說張清芳養了個好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