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刺殺
十七想要的，從不是千天執的性命。
她雖為封長明不值，可感情這事從來都是你情我願的，就像前世的她一樣。更何況雲錫說得對，李嬤嬤說得也隻是一麵之詞，更何況前世千蒼執傷情模樣不似作假。
十七想要的，不過是承澤安穩無虞，榮登帝位。
今日後，後宮有何妍，她的把柄握在他們手中，今後不僅不會為難承澤，還得多多幫襯她，畢竟一碗紅花下去，今生再難有孕了。而前朝有雲錫，甚至整個雲王府。
午後，不消雲錫多說，十七自願跟著他出了宮。
馬車由東宮出，緩緩朝午門駛去。
行至翰林道，十七特意撩開簾子透透風，一抬眼就看到了遠處的摘星樓。
十七記得很清楚，後宮東南角有一處高亭，名為摘星。
此時，十七看再摘星亭，隻露出上半個亭身，看起來如拳頭般大小。
“原來這麼小啊”十七喃喃出聲。
那是前世她最愛去的一個地方。
因為那裏可以望見翰林道。
那時，她心心念念的皆是魏明宣。她作為後宮妃子，不能輕易出宮，也不能輕易去前朝宮殿。皇宮守衛眾多，即便她是千機閣的絕殺，也不是想去哪就去哪的。
後來她發現了摘星亭這個地方，站在那裏，她可以遠眺一下翰林道。
翰林道是官員上下朝的必經之道，其中就有魏明宣。
她那時候覺得，即便他們之間隔著千重宮殿萬重門，但她總覺得那時兩人必是深情凝望一翻。
她那時候覺得，魏明宣心中定是惦記著她的，如她一般。
她那時候覺得，她要站在那摘星樓上，讓他看上一眼。以慰相思之苦。
當初，十七真是這麼覺得得。
人總是自以為的客觀，其實好壞不過都是自己心思的映射。
自己多情，那麼自己眼中的他人也定是多情。
雲錫順著七七掀開的簾子，亦看到了摘星樓，又瞧見十七恍惚的模樣，心下了然。
他不自覺地手朝十七的頭伸去。
但十七避開了，臉上滿是嫌惡。
雲錫臉上有些訕訕，繼而歪嘴一笑，甚是風流不羈。
“你頭上有髒東西。”
十七見那人指間空空，不想與他計較，仍看著車簾外。
隻聽得旁邊一人慢慢道：“這世上的人，千百種，當你看一個人的時候，可能正有一個人看著你尼？有人視若野草，可有人，視若珍寶。”
十七一聽雲錫這話，不由得心中微酸。
她可不就是這樣嗎？當魏明宣看著白落落的時候，她可不就是在看著魏明宣嗎？她視魏明宣為珍寶，甚至此生信仰，為了他，她義無反顧，傾盡所有也不猶豫。
可是魏明宣尼？視她如野草。
如果不是她刀法不錯，恐怕她連活著都不可能。
可笑最初她還感激絕殺營時，他救了自己一命。要知道，本就是她推她入的火坑。
雲錫看著十七眼中波瀾起伏，神色落寞，隻能微微搖頭笑笑。
馬車由午門出，一路向南。路上行人不少，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雲錫望著人群中時不時閃現的身影，全身戾氣漸升。轉過頭看到十七亦微皺著眉頭時，他不由得輕柔道：“別怕！”
十七轉過頭來，就撞進雲錫柔得似乎能沁出水的眸子裏。不管遇到什麼危險，這個人似乎總在跟她說著別怕。
十七由於先前一番回憶，神思不穩，隻覺得在這世上，似乎誰也不可靠。
她知道這世上有人是好命，而有人是爛命。
而她就是爛命。
但不管怎麼樣，她隻想活著。
所以，她能靠得隻有自己！
能依仗的也隻有手中的刀！
十七下意識地去摸自己的腰側，卻摸了個空。
是了，她今日扮作雲錫身邊的小斯，到自然是不能隨身帶著的。
雲錫將匣子裏的刀遞給十七。
“你坐在馬車裏，一切都有我。如果你覺得手中有刀放心些的話，那就拿著它吧。”
十七伸手接過刀，心下安心了些。
雲錫接著又道：“你原先那柄刀，少用為好。之後就用這把吧，比之你那把也不差。”
十七皺皺眉，“你果然是衝著刀來的！”
雲錫卻笑笑：“我若說我衝著你來的，你可信？”
“不信！”十七斬釘截鐵道。
“這天圓地方雖然誘人，但在我眼中便是野草。所以這劍在我看來隻是廢鐵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