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思念
蘇曉沐記得有句歌詞是這麼說的——思念是一種很玄的東西,如影、隨形。
有時候思念到深處,甚至能痛到無法呼吸,好比如她。
像景衍這樣一個很少將感情外露的男人,現在說很想她,很想很想,她的心情很複雜。十年的堅持,十年的感情如潮水般湧來,她得拚命忍住了眼淚才不會往下流,她不得不承認,直到現在她還是很愛他,很愛很愛,即使他們分開了,他在她心裏的位置還是無人可替代。
她料想錯了,離開他,並不能讓自己變得輕鬆變得快樂。
狹窄幽深的胡同小巷隻有他們兩個人,天空偶爾綻放一朵煙花,瞬間照亮他們的臉龐,隻不過一人在深思,一人在沉醉。
半晌以後,蘇曉沐才緩過神來,反握著他的手,摩挲上麵那個淡淡的牙印,輕輕地低喃他的名字:“景衍……”
聞言,景衍醉得模糊,下意識地抱得她更緊了些,親吻落在她的秀發上,溫溫地應聲:“嗯……”
她轉過頭看了一眼,他依然閉著眼睛,似乎睡著了的樣子毫無防備,微勾的唇角柔軟了他輪廓冷峻的線條。以前在一起的晚上,她睡得不深,老是半夜咳醒,他更是比她睡得更淺,幾乎每次醒來都能聽到他柔聲的安撫:“嗯?是不是很難受?要不要喝水?”從來沒有半點不耐煩。
離婚這一個月來,沒有這個人在身邊,半夜醒來麵對一室的黑暗和孤寂,她竟然是不習慣了。
新年的煙花似乎已經放完,一切回歸寧靜。
她扳開他的手,憑著習慣從他外套的右邊口袋拿出手機,翻出他司機的電話,想了想,又沒撥出去,她給自己的理由是,現在是新年,讓人家休息吧。
“景衍?你能自己走麼?”她拍拍他的臉給他醒神,把他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胳膊上,吃力地扶起他一步一步往院子走去。
屋裏很溫暖,開了盞小燈,蘇曉沐讓景衍躺在門口邊的長沙發上,鬆開他衣服的領子,鞋也脫了,又去浴室拿了條熱毛巾幫他敷臉,蓋上毛毯,忙活了好一陣子,見他沉沉地睡了過去,她才長舒了一口氣。
又這般靜靜地看了他許久,隻覺得彼此天涯咫尺,咫尺天涯,他們的感情總是差那麼一步。明明靠得這麼近,卻像是隔著千山萬水。
蘇曉沐移開目光,無聲地看出窗外若有所思,夜很沉。
沒想到自己就這樣靠著沙發睡著了,隻聽到微弱的呻吟聲,她倏地醒了過來,隻見景衍顫抖著身體,眉頭皺成“川”字,表情也繃得很緊,似乎在壓抑著什麼。蘇曉沐還沒來得及反應,景衍就側了頭嘔吐起來,略腥的味道在暖氣裏蔓延開來。
蘇曉沐大驚,猛地站起來,沒料到踢到了小茶幾,發出很大的聲響,放在上麵的水杯也砸在地上,頓時亂作一團。她什麼也顧不得,湊近他的身邊,伸手探去他的額頭,是冰涼的,還不斷地冒出冷汗,她霎時害怕起來,焦急地問:“你怎麼了?哪裏不舒服?”見他捂著腸胃的地方,她想起他平日裏作息就不算正常,沒人督促就不會按時吃飯,今晚又喝了那麼多的酒,她心裏涼了一片,“是不是胃疼?”
可景衍本就喝醉了,又疼得根本沒辦法回答,臉色極其的蒼白,蘇曉沐想扶他起來,摸到他背上已經被冷汗全打濕了,她咬了咬唇,當下決定送他去醫院。
這時,剛跟同事慶新年晚歸的錢小小聽見了東廂不尋常的聲響,忍不住走近,聽到蘇曉沐焦急的聲音,她心裏一緊,在低矮的窗戶前敲了又敲,關心地問:“蘇姐?發生什麼事了?要我幫忙麼?”
蘇曉沐正愁沒人幫她,當下跑去開門,也不跟她客氣地就說:“小小,快進來,幫我一下,我要送他去醫院。”
“好。”錢小小聽出她語氣裏的急切,答應得很快,卻在看到沙發上的景衍時怔了好一會兒,情不自禁地喊,“景先生?”
“你,認識他?”蘇曉沐遲疑地問道。
錢小小暗叫不好,尷尬得不知道怎麼跟她解釋,後來靈機一動,接著說:“蘇姐,我看他的情況得馬上送醫院去,至於其他的……等到那裏再說可以麼?”她得爭取點時間想一想該怎麼補這個禍。
聽了她的話,蘇曉沐又看一眼景衍,點點頭:“好吧。”
她們倆合力把景衍扶到巷子口,叫了一輛計程車迅速來到醫院。盡管已經有醫生在照看他了,可蘇曉沐還是不放心,臉色比病人還要難看幾分。
錢小小握著她的手安慰道:“蘇姐,別擔心,不會有事的。”感覺到她還在發抖,不知道是因為冷的緣故,還是別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