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別說了。”蘇曉沐兩手比了個stop的手勢。
淩子奇啞然，瞅她的表情估計也是知道的，看來是下了決心的。這個話題沒有再繼續的必要，他轉過頭，看到床頭櫃上擺著的小相框，是小堯在迪士尼拍的照片，頭上帶著唐老鴨的帽子，臉上掛著的笑容與蘇曉沐的一模一樣。早上他上學前千叮萬囑自己要把照片帶到醫院的模樣，說怕媽媽想他的時候可以看看照片解悶，他嘴角勾起暖人的弧度：“我剛認識的時候，小堯才兩歲多一點吧？”
蘇曉沐也順著他的目光看著自家兒子的照片，眯起眼睛笑了笑：“是啊，剛上幼兒園小小班。”又用手比了一個高度，“才這麼一丁點兒高。”
淩子奇往後靠著椅背，淡淡一笑：“他也不認生，就喜歡我抱著他到處跑，你還吃醋了呢。”
“是啊，才見過幾麵呢，他的心就向著你了。”蘇曉沐似乎想起了當時的樣子，笑容越發的溫柔明媚，“而且剛好那段時間在熱播一個醫生劇，我就把你和裏麵那些風流醫生畫上等號了，怕你帶壞他，所謂近墨者黑……”
這說法真讓淩子奇哭笑不得，他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莞爾道：“長得太英俊不是我的錯吧？再說了，風流卻不下流，難道你沒聽說過越是花心的人遇到對的人卻越專情麼？”
這話說完以後，他們兩個都怔了怔，淩子奇臉上的表情訕訕的。
蘇曉沐先開口打破沉默：“子奇，你的心意都明白的，可是……”
“可是景衍比我早一步遇到你，所以你不能接受我。”淩子奇很平靜地接了話，低低地說，“我都知道的，曉沐，我都……知道的。”
看著他清晰的側臉，蘇曉沐幾次欲言又止，最後在他快要離開的時候才鼓起勇氣說：“子奇，不要變成另一個蘇曉沐，我一個人傻就夠了，你……值得更好的人。”她的語氣很輕，卻很堅定，她不想他再在自己身上浪費時間，太不值得了，沒有誰比她更懂得那種倍受煎熬的滋味。
淩子奇握著門把的手一緊，僵直地站著，許久之後，才點點頭說：“你真囉嗦，我不是說了麼，我知道的，別擔心我。”
他剛走出電梯，剛巧就碰到拿著晚餐準備進來的景衍，彼此的腳步頓了一下。
淩子奇不知道哪裏來的脾氣，一把搶過那個食盒狠狠地甩到地上，精心烹製的菜肴七零八落，他用力揪著景衍的衣襟冷笑：“你知不知道她吐得咽喉已經嚴重受損了？她愛你的時候你不要她，現在她要放手了你卻死死拽著？”
景衍下意識地抓住他的手臂，眼神幽深莫測，勾起嘴角自嘲地反駁：“我沒有不要她。”
淩子奇瞳孔縮小，鐵青著臉色喊道：“沒有？那早幹什麼去了？非得把人逼到這個地步才滿意？”
身邊早有相熟的醫生拉開淩子奇，苦心勸慰著，過了片刻，淩子奇也冷靜下來，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抬眼看去，景衍比他還要狼狽，挺括的衣襟被抓得皺起來，褲腿上還沾了些許的飯菜的汁液。他看了他很久，才漠然地開口：“她剛才喝了小半碗稀飯，我們不如找個地方談一談吧。”
是提問句，卻是用陳述的語氣，仿佛知道景衍不會拒絕他，所以他徑直走向停車場的方向。
景衍抿了唇，跟在他身後離開了醫院。
他們去了一個酒吧，因為天色還早，所以來的人不是很多，三三兩兩坐一台，舞台上的DJ放著歐美的傷感情歌，悠悠揚揚，他們坐在角落的紅色卡座上，不太吵鬧也不算安靜，倒也適合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