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東寰掙紮著飛回琉璃溪,二話不說,便陷入了沉沉昏睡之中。
苦候的眾人一見,先是大喜過望,而後又心驚不已。蓮居封閉後,弢祝、朱雀便與金婆婆、鬆公諸人商議。
金婆婆猜出了幾分,卻又不敢相信。她私下裏尋了鬆公,將自己的猜度一說,鬆公也嚇得夠嗆。
他扶著拐杖氣得直跺腳:“唉!唉!唉!讓我說你什麼才好!你也活了一把年歲,怎地卻被朱仙子套了話去?這下,倘若朱仙子真的。。。。。。我們該如何向上神交待?”
金婆婆後悔得不行,“我哪裏想得到朱仙子竟然想起了往事。上神分明說她已然忘卻舊事,怎地這又。。。。。。唉!算了,不管如何,都是我糊塗,不該說漏了嘴。待上神蘇醒後,我就向上神請罪去罷!”
“且慢——”鬆公攔住她,“是不是如此還是二話。萬一朱仙子隻是去了旁的地方,一時之間還不曾返回呢?”
“會麼?”金婆婆遲疑道。
“你的想法也不過是猜測罷了,並無實據。”鬆公捋著長須道,“且再等等。。。。。。但願上天保佑,朱仙子早日平安歸來罷。。。。。。”
諸人都在等,等啊等,沒等來朱西溪,卻等來了三公主府的仙吏。
仙吏拱手道:“數日前,朱仙子曾往公主府,借用一匹天馬。不知朱仙子可在?天馬可堪使用?”
這話說得客氣,其實是問是不是該歸還天馬了。
天馬乃龍族所化,每一匹都是有名有姓的,記錄在冊。眼看又到了按冊清點的時候,三公主府上的那些“以權謀私”借用的天馬也得悉數送往大南荒境,若有一匹缺失,隻怕駙馬爺的官職又得往下掉了。
聽了公主府仙吏的話,眾人大驚失色,這方曉得朱仙子幹了些啥。
一問詳情,再核對下日子,還有什麼猜不到的呢?
然,猜歸猜,大家夥兒卻始終不相信,心裏總還存著那麼一點點幻想。
一年,兩年。
十年,百年。
一千五百年過去了,朱西溪依然杳無音信。
她仿佛一支放飛的風箏,飛出去,卻再也回不來了。
令眾人愕然不已的是,東寰蘇醒後,似乎忘記了朱西溪。
他容光煥發地踱出蓮居,坦然接受眾人的問候,卻似乎對他們眸中各異的情緒一無所知。
趁著東寰走出蓮居往琉璃溪各處視察之際,弢祝吩咐金婆婆趕緊將蓮居內所有與朱西溪的物品,悉數收拾整理挪出蓮居。
他道:“不管西溪發生了什麼,東寰一日不提,咱們就一日不說。倘若她真得出了意外,這些東西也不能再給東寰看到。睹物思人,總歸是有礙修行的。”
金婆婆忍怒道:“難不成上神就這麼忘了朱仙子?畢竟一場夫妻。。。。。。”
弢祝冷冷道:“那又如何?西溪生死不知,東寰卻是的的確確重生了。他一睡便是一千五百年,可想而知此次重生何等不易。天人以修行為重,兒女情長豈能與修行大道相論?真是糊塗!”
金婆婆咬牙道:“好!我便遵老仙吩咐便是。隻是。。。。。。”她深吸一口氣,恨恨道:“但願老仙品嚐朱仙子釀下的那些酒時,喝得於心無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