頸間的靈瓶,不過半隻拇指大,晶瑩剔透,仿若一整塊透明水晶雕琢而來,卻又蘊含了七彩光華,尤其在對著日頭和月光看著,一簇簇細微的光毫時明時暗,奇幻絢麗,令人目不暫舍。
自打從冥界回來後,東寰出去了一趟,便將這隻靈瓶係在她頸間。細細的索結,精致玲瓏,竟是東寰親手挽的結,
彼時,西溪被無端的肩痛折磨得夠嗆,徹夜難眠。自打係上靈瓶後,肩痛之症就日漸緩和,不過一年,便不再發作了。西溪要取下靈瓶,卻被東寰攔住,非得要她日夜不離身。拗不過東寰,西溪隻得帶著靈瓶,不過,脖頸下麵總掛在這麼個小東西,難受是有一丟丟啦,可最令西溪別扭的是,感覺自己好像一隻係鈴鐺的小狗。
也不知是什麼緣故,早些時候,係著靈瓶也沒覺得有什麼異樣。不曉得打什麼時候起,她會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夢。
一夢驚醒,她恍恍惚惚地四處張望,見周遭都是熟悉的景象,這方長長吐出一口氣,而額頭上卻已冷汗涔涔。夢中景象在醒來的那一瞬悉數忘記,可殘留的情緒卻沒那麼快散盡,依然刺激著她的心兒“砰砰”亂跳。
這闔該是個不好的夢罷?驚恐、畏懼、絕望、痛楚,仿佛連綿不斷的浪頭,一個接一個地向自已撲來。
夢中的自己闔該是想要竭力躲避的罷?然而,卻被這些痛苦的情緒壓得幾要窒息。
她在夢中有反抗有掙紮罷?不然,貼身小衣怎會濕透?
可是,無論她在夢中見到了什麼,卻在驟然睜眼的那一瞬,都消散得一絲不剩。想來,她應該既沒有說夢話也不曾手腳亂動。身旁的東寰還在沉睡中,鼻息舒緩。銀白的月光自窗外照進來,愈發顯得他眉目如畫。
朱西溪輕輕動了動,往夫君的方向挪近了一點點。突然,東寰轉過身來,雙眸依然緊闔,卻抬臂將西溪攬在懷中。
暖暖的鼻息輕輕地噴在西溪的額頭上,輕柔極了,仿佛東寰的吻,帶著誘惑的熱度。
朱西溪從未向東寰提及她做過的那些奇怪的夢。
起先,是不知從何說起。於夢中情形,她一概不記得,怎麼說?可隨著這樣的夢越來越多,漸漸地,她能夠在醒來後略微記得一絲絲夢中情景。
世人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然,神仙一門卻嗤之以鼻——夢之玄妙,豈可一言以概之?
神仙有“夢術”之道法,可借夢托言。不過,這是有損修為的道法,若非必要,沒哪個神仙會吃飽了撐的給無關人等托夢玩兒。
此外,夢亦為心魂之影。前世種種,雖隨著一碗孟婆湯而忘記殆盡,可總有些靈性未泯之人,會在夢中喚出幾許前世殘影。
又或者,塵事繁重,心緒不寧,白日裏隱忍不發,卻在夢中驚鴻一現。
總之,夢境種種,各有所別,非幾句話就能說明白。
那麼,朱西溪於夢中所見,到底是什麼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