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朱雀深恨自己沒長一雙透視眼,居然看不到酒壇子背麵紅綢上的字。其實,就算他能看見,也是枉然。東寰在那些紅綢上都用了障眼法,除非選定,否則,即便是站在跟前,放在眼皮子底下,也會看不清紅綢上的標記,自然無法斷定這壇酒是朱仙子釀的,還是上神釀的。
身旁不停地有人出主意。
“那壇!那壇!”
“不對!應該是這壇!”
“錯了錯了!我看是那一壇才對!”
諸人七嘴八舌地好不熱鬧,說得朱雀愈發心亂如麻,不知該選哪一個才對。
朱西溪等了好一陣兒,也不見朱雀抬起的手指頭落在哪一壇上,不由歎氣:“你倒是利索點兒呀!”
朱雀無辜地撇撇嘴:“我這不是害怕麼。。。。。。”
“怕什麼怕?”東寰終於忍無可忍了,“嗖”地站了起來,“男子漢大丈夫,婆婆媽媽地像什麼樣子?讓你選一壇酒而已,又不是讓你選個死法?”
“可是。。。。。。可是。。。。。。。”朱雀欲哭無淚,“這和選個死法也差不離了。。。。。。”
“哈哈哈哈!“”嘻嘻嘻嘻!”身後諸人樂得不行,卻又不敢放聲大笑,隻得捂著嘴偷樂。
“。。。。。。”東寰的臉氣得都發青了。
好不容易磨磨唧唧地選了一壇酒,朱西溪輕輕一招,那酒壇子便輕飄飄地飛起來,落在朱雀麵前三步遠外。落下時,紅綢不偏不倚地正正對著朱雀。
朱雀緊張地都不會呼吸了。
,
他僵硬地彎下腰,眼珠子都快挨上紅綢,嘴唇喃喃,視線失焦,半天也沒看清那紅綢上的字。
一旁的大壯他娘等不及了,索性也蹲下身子去看,大聲念道:“雪竹淬——咦?這是上神的標記!”
話音方落,便聽得身旁傳來一聲仿佛挨刀的嘶吼,“啊——又是上神——”
大壯他娘回頭一看,便見朱雀麵若死灰地癱坐在地上,一副生無可戀的德性。她同情地拍拍朱雀的肩膀,“世人都說見著朱雀可得祥瑞,原來你是如此大公無私之人,將祥瑞送給旁人,將不幸留給自己!真是個大好人呐!”
大好人朱雀氣得白眼都快翻上天了,連還嘴的力氣都沒有啦!
縱生無可戀,可也得硬撐著將接下來的事兒做完。
朱雀強打起精神,隻是那垂頭喪氣的樣兒,就仿佛遭受了嚴霜酷暑打擊的小樹苗似的,委實令人又好笑又可憐。
他慢吞吞地將泥封取下,遲疑了許久,仿佛要就義般,一點一點將自個兒的腦袋挪到了酒壇口。深深一嗅,咦?沒味兒!再一嗅,還是沒味兒!
朱雀大喜,心道:難不成今兒老天開眼了,老祖宗釀酒不成變涼白開啦!涼白開好呀!總勝過那些酸鹹苦辣啥兒味都有就是沒酒味的怪釀!
他以酒杓舀了半杓出來,將酒色晶瑩清澈,剔透無暇,如同一汪盈盈清泉,令人觀之心喜。
朱雀放心了,將酒液倒入玉盞中,端起了就往嘴裏送。
“哎——”朱西溪好心地想要提醒他,卻遲了一步。而下一刻,便將朱雀一聲慘叫,手中酒盞當即飛出了三丈遠,而他本人,這雙手捏喉,麵青眼紅,氣息奄奄,仿佛方才送入嘴巴了的不是酒液是毒藥!
額滴個神呐!
朱雀深覺著這一回定是要將小命兒給交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