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溪的結界神妙非凡,令人羨慕,便是天帝都眼饞得緊。隻是他眼饞也沒用——東寰上神可不是那等諂媚小神,會屁顛屁顛地上杆子巴結地給天界設個大結界。
惆悵的天帝,隻好悻悻然地下令在南天門外多設幾班守門神將。
自打三清盯上了琉璃溪的結界,越琢磨越覺著有戲。
元始天尊親自出手數次推演,無一不驚愕地發現,天地大結界與琉璃溪結界似乎存在著某種不可言喻的關聯。
每隔一段時間,天地大結界中的某些關節之點略有挪移,進而引發大結界產生扭曲,使得大結界出現些許鬆動。兩次大結界鬆動的時間有長有短,卻每每都極巧合的是,琉璃溪結界也會在這段時間內被重新加固。
當然,東寰對琉璃溪結界予以加固,並不會向外宣揚。隻是,因著他並沒使出遮蔽的手段,故而,琉璃溪結界的輕微變化,依然可以借由推演手段獲知。
除此之外,東寰的某些舉動似乎也從側麵證明了他對天地大結界的了解非同一般。譬如:紫氣東升素來極難得一現,多少神仙苦苦守候千百年也未必有幸得見。然,蹊蹺的是,東寰上神卻每次都能與紫氣東升不期而遇。旁人求也求不來的機緣,他卻總能信手拈來。
難道,這也隻是巧合?
由此一來,三清更是不錯眼地死盯著琉璃溪了。
當然,隻一昧死盯著是沒用的,關鍵是琢磨出琉璃溪結界的秘密。若能曉得其運轉的規律,或許就能演算出天地大結界的法則。
三清以為,他們拿天地大結界一籌莫展,難不成還對付不了一個小小的琉璃溪結界?
哪承想,這小小的琉璃溪,看著不過如此,卻還真得不大好對付。
三清死盯了幾千年,盯得眼都酸了,也沒盯出個一二三來。就在道德天地嘟嘟囔囔地偷罵東寰“詭詐奸狡”時,三人齊齊感應到了琉璃溪結界的一絲異常。
視線如灼熱的陽光,一氣穿透了層層雲霧,隔著一重又一重的天界,落在了琉璃溪結界外的幾個人身上。
一個打扮得不倫不類的小丫頭,著一身粗鄙無比的道袍,頭上還頂著個醜的不能再醜的牛屎髻,紅著眼圈,目光呆滯,仿佛受了極大的驚嚇。對麵不遠處的家夥形容猥瑣,卻套著一身嶄新的法衣,那款式——一看就曉得這位必是個將將邁進南天門沒多久的新仙,蠢得可笑。而與那蠢新仙麵對麵對峙的,正是琉璃溪主人——東寰上神。
高居三十三天之上的三清,靜靜地旁觀了這一出還沒來得及開打就結束的熱鬧。末了,那真人慌不擇路地落荒而逃,直至身影如蚊如蚋地淡化在天際盡頭。
“有意思。”靈寶天尊眼中波瀾不動。
“有幾分意思。”道德天尊亦道。
“機會難得,天亦助我。”這一回,素來惜字如金的元始天尊破天荒地多說了好幾個字,可見心底必不如表麵上一般淡定。
他們的視線沒有落在東寰身上,沒有落在逃之夭夭的真人身上,隻在那個怪模怪樣的小道姑與身後結界之間微微遊移。
不過區區三句話,卻勝過千言萬語。三清彼此一對眼,便已心領神會。
隻可憐了東寰上神,還不曉得在隔山隔水的遙遠之地有三雙六隻眼睛盯上了他——的結界。
三清心裏有了幾分把握,基本上可以篤定琉璃溪結界與天地大結界同出一源。然而,要想探出其中的奧秘,卻還得另外下功夫。
彼時,朱西溪得蒙東寰上神大發慈悲,原諒了過錯,將將返回琉璃溪,打算重整旗鼓之際,卻不知自己在毫無覺察之間一腳踏入了三清的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