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西溪又釀砸了一窖酒,這會兒子,指不定多生氣了。你不去開解開解?”弢祝老仙曾揚言,生平所好者,唯美色與佳釀。故而,當曉得朱西溪要學著釀酒時,委實小小激動了一下。
可惜,他對朱西溪的期望就如同朱西溪對自己的期望一樣,在現實麵前,一概跌得稀裏嘩啦,碎成了一地渣。
隻不過呢,朱西溪不服輸,屢戰屢敗,屢敗屢戰。而弢祝老仙則很快就認清了現實,不再寄托過多的幻想,而保持著一顆平常心來觀看朱西溪釀酒。
可是,令東寰惱火的是,弢祝這個老不正經的,每每點評朱西溪釀的酒,都非得拉上自己,不說兩句還不行。
其實,對於朱西溪釀酒一事,東寰也不報什麼過多的期望。可是,他卻不會給朱西溪火上加油,啊不,心上戳刀子——最多,就是裝作對此一無所知的樣子,而非弢祝那副氣死個人的德性!
對於弢祝的建議,東寰不是沒想過。然,他卻不曉得如何開解?
是該說“你天生就無釀酒的天分,還是死了這條心罷”?
還是當說“天底下不會釀酒的人比比皆是,加你一個也不嫌多”?
難道要說“你釀的酒怪是怪了些,不過還算不差啦”——哎呦喂,他不由打了個寒噤——萬一朱西溪非得要他親口品嚐一下,那他到底是要喝啊?還是要喝啊?會不會一口酒下肚,就此丟掉半條命呐?
當然,就算那酒不是毒藥,他思忖良久,覺得還是沒臉說這話——違背良心的話,自個兒說出來都心虛呀!
故而,時至今日,他一次又一次地關注朱西溪釀酒,“偷看”到她每每開窖後失望又惱火的表情,心裏五味雜陳,麵兒上卻隻能裝作毫無所知的樣子。
哪承想,這次,竟被這老鱉給發現了!
真真——難為情!
。
弢祝似乎沒瞧見東寰那發紅的麵頰,手掌虛虛一展,淩空出現一麵水鏡。他裝作自顧自的樣子,光明正大地偷看朱西溪與朱雀鬥嘴,心裏卻偷笑:這老鳳也活了一大把年歲了,怎地麵皮忒薄?
望著水鏡中朱雀摸摸鼻子吃癟的樣子,弢祝哈哈大笑,“想不到小雀兒還有啞口無言的時候?我還當他那張利嘴天下無敵了呢!”
調侃了幾句,他方扭頭對東寰道:“喂,老鳳,倘若這兩個不省心的打起來,你幫哪個?”
片刻,見東寰毫無反應,似乎沉醉於茶香中,弢祝撇撇嘴,自言自語道:“一個是血脈傳人,一個是心之所念,便是護短如你,隻怕也難選擇哦!”
麵對弢祝三番五次地撩撥,東寰終於忍不住了,扭頭怒道:“他們兩個為甚要打架?就為了這幾句鬥嘴?”他嘿嘿冷笑道,“你當他們是你鼇族那些不成器的子孫麼?你要再胡說八道,當心我翻臉哦!”
弢祝冷不防被東寰險些噴一臉,不由一怔,隨即便咧大了嘴巴笑得更歡了:“看看!看看!急了不是?我才將將說了一句,就戳中你了?”他拍著巴掌樂得跟什麼似的,“果然啊果然!你這老鳳,被我一句話就試探出了心思!哼哼,再裝!哼哼,假正經!”
東寰這方反應過來,自己對那句“心之所念”毫無反駁,竟當是默認了!
這下,他的臉更紅了,隻得抖著手指,衝著一臉賊笑兮兮的弢祝氣得:“好好好!你個老鼇,竟然下套兒套我的話!”
——老烏龜,想翻臉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