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引一溜煙逃之夭夭,還兀自慶幸:幸好還未來得及報上自家名號,不然,那死鵝,啊不,鴻鵠,還不得打上門來呀!
他一口氣逃出了八千裏地去,這方賊頭賊腦地打自個兒的法寶布袋中跳出來,撫著臉上的傷鬱悶不已。
誰叫自個兒眼瞎呢?
隻得自認倒黴了。
泉引真人沒拐成安家護院的大白鵝反倒落了一臉的傷,心裏憋屈得緊,不甘心就這麼返回洞府,便尋思著四處溜達溜達,一來權當散散心,二來,說不定能有啥其它的收獲呢?
於是,他一邊溜達一邊東張西望,居然真給他瞅見了朱西溪。
朱西溪自報“琉璃溪人士”,這若是換做其它神仙,一聽“琉璃溪”三字,怎麼著也得拱拱手——誰不知琉璃溪主人東寰上神有護短的毛病啊!
然,偏生這次遇上的是個初登天界的新手,妥妥的棒槌一個——隻見他一臉茫然——琉璃溪?啥地方?沒聽說過!
有了前車之鑒,泉引真人這會可仔細了,上上下下打量了朱西溪好幾眼,發覺她身上並無什麼修為,竟是個尋常凡人。
他頓時興奮了!
哎呦喂,凡人呐!簡直就是上天送來給本真人使喚的啊!
心裏既生了那念頭,他便忍不住再度打量起朱西溪,眼神中自然多了幾分挑剔。
這凡人女子罷,長得不咋地,頂多也就算得上“清秀”,與天界那些個披霞纏霓的仙女兒相較,可就差太遠啦!唔,不夠美豔,不夠嫵媚,不夠豐腴——也就比豆芽菜好上那麼一丟丟。
嗯,瞅瞅,如何打扮成這樣啊?
一介女子,闔該髙髻插簪鬢邊戴花,眉如翠山,頰似桃花,唇比櫻桃,額間點妝,衣袂飄飄如舉仙,弱不勝柳含羞怯。
可眼前這位,頭上頂個圓圓的牛屎髻,歪歪扭扭插著根木叉子,身上一襲青灰道袍將將過膝,兩條鬆垮垮的褲管之下踩著黑布老漢鞋。
道不道,俗不俗,男不男,女不女,像什麼樣子?
泉引深覺得這凡人女子委實粗糙得很,身為女子,居然不會捯飭自個兒,看著真讓人辣眼睛。
他下定決心,待將這女子帶回洞府後,得好生教導她一番——這可是關係自家洞府門麵的大事,輕忽不得!
泉引真人在打量朱西溪的時候,朱西溪也在觀察他。
朱西溪的視線在他身上連轉了好幾圈,深感奇怪——雖說自己也不大懂罷,可聽朱雀等人講過,沒誰成天價將天帝賜下的法衣穿身上的——這法衣的腰身上多出一條紅邊黑帶,正是天帝頒賜的記號。
朱雀當初被敕封為“真人”時,所賜的法衣是金邊黑帶,據說是真人法衣中最高級的,不過,朱雀依然頗為鄙夷道:“我可穿不出去,丟不起那人!”
的確,天帝頒賜的法衣,也就是個象征性的符號,意味著此人在天庭掛過號了,是得到天帝認可的仙人。然,遍數三十三天的仙人,便是穿衣著裝再不講究,也都隻穿自家的衣衫,一來舒服,二來也顯得有背景有家底。
可眼前這位,一件法衣穿得皺皺巴巴不說,領口處還有幾團可疑的顏色——念及此,朱西溪的視線移至泉引的麵上,見他臉上縱橫交錯了好些血道子,便曉得那黑黑紅紅斑點是什麼了。
朱西溪正在詫異,猜著是不是如今天界的著衣風格變化了,忽然,就聽得那人道:“本真人乃天帝金口玉言敕封,遊經此處,見你獨自一人,孤苦無依,委實可憐。吾心懷慈悲,不忍見你無依無靠,欲渡你入我門下,做我洞府的守護神鵝。。。。。。呃。。。。。。門下童子。汝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