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小巧的玉瞳簡,潤澤生輝。
雪顏在手中把玩了一陣,“派人給宗主送去。”
明明能用更簡捷的方式,神不知鬼不覺的遞過去,卻偏偏這樣的大張旗鼓……
“是,弟子這就去辦。”新銘接過玉瞳簡,收好轉身,自去吩咐下麵的人送去不提。
“怎麼?想不明白?”雪顏看著麵帶思索之色的雪淺,心中歎息。
論到機敏圓滑,雪淺真不如新銘多矣。
不過,作為賞罰殿的殿主,圓滑有圓滑的道理,直接有直接的好處,各有千秋罷了。
她當年不也是如此,得了師傅悉心教導,腦袋裏才多了這麼多彎彎繞繞。
看來,雪淺獨掌大局的日子,還離的有些遠啊!
她的思緒飄向遠方,又被拉回,耳邊傳來雪淺清淡的聲音。
“弟子能明白師傅的用意,隻是,這樣做……”就等於是將賞罰殿送上風尖浪口,和師傅平日裏的行事可不太一樣啊!
“雪淺,你要記住一點,賞罰殿不同於其他大殿。”她頓了一頓,繼續說道:“最早的賞罰殿,隻負有功賞刑罰之職,直屬在天機殿之下,時至今日,賞罰殿已成為輔佐宗主的肱骨之殿,除了天機門的內務,這門中事務,沒有一件能越過我們,大事小情,皆在本殿掌控之下,這其中,有曆代師祖的心血……”
“更為重要的,是宗主對賞罰殿的信任!”她的神情無比鄭重,這些東西有的是師傅與她講訴,有的是她自己領悟得來,也是時候再傳下去了。
“何為賞罰?左手為賞,右手為罰,有賞有罰,翻雲覆雨,上位者的權柄都離不開此道,賞罰殿便是由此而生,不是賞罰殿本身擁有過人的實力和權力,而是宗主賦予本殿這些,不管日後的天機門由何人執掌,本殿要做的,就是穩穩的站在宗主身側,做好自己分內的事!”
“就拿這次的事來說,宗主難道真的對門內弟子的情況一無所知嗎?”她微微一笑,嘴角勾起漂亮的弧度,雙目晶亮如星,“天機殿可不是吃白飯的,那些平日裏沒什麼存在感的天機殿弟子,可並不是像表麵上那般無所事事。”
“表麵上看,是賞罰殿重新劃分了門中弟子的歸屬,實際上,我們隻是送去,最後到底如何,是原封不動的執行,還是稍作更改,又或是完全推翻,都要看宗主的意思……”
至於其他人是如何看待,根本不是他們應該操心的事。
嫌賞罰殿伸手太長?
哼,有這種想法的人,身在局中,眼力有限。
賞罰殿本就是宗主的尖刀,隻是在必要的時候露出鋒芒而已。
而白齊宗主久未歸宗,現在重新執掌派務,正是要立威之時。
在這登天界,更不允許出現一個內部不緊密團結的天機門。
而她,作為曾經的代宗主,已經有些影響宗主對全局的掌控力,在這個時候,自然要做出一些事情,來表達一下自己堅定的立場。
放權給你的時候,要歡歡喜喜的接著,收回去的時候,也不能有一絲不滿,要更加興高采烈的交回去才是……
**********************************************************
“這世上,沒有誰離不開誰,沒有賞罰殿,也會有其他大殿來代替賞罰殿的事務……”
“為上者不會介意下麵的人去猜他的心思,但即便你猜中了全部,也要裝作隻料到了一半甚至更少的樣子,有缺點的下屬,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才是最完、美的下屬,如果下麵的人方方麵麵都照顧到了,做的盡善盡美,那上麵的人又如何體現他的能力?”
雪淺心思絮亂的走出來,腦子裏仍在重複之前師傅的“肺腑之言”。
這樣的話,也隻有最親密的師徒才能訴之於口吧。
……
“既然決定要全力培養植師,又要掛著煉丹的幌子招搖過市,丹霞堂會再次成為各殿角逐的目標,如果為師預料的不差,宗主大抵會將丹霞堂單立出來,提升為一殿也說不定,若真是如此,你師弟可要開心了。”
雪淺垂下眼簾,輕聲問道:“若果真如師傅所料,那殿主之位……是否有可能落於師弟之手?”
“絕無可能!”雪顏斷然道,“非是因為新銘是我的弟子,而是宗主需要扶植一個天機門土生土長之人,用來平衡門派現在的局勢,之前是有魔偶殿,現在魔偶殿被迫退居二線,丹霞若成一殿,當可暫代其位。”
師弟若知道他的心血被白白送給被人,還會開心嗎?
雪淺微蹙眉心,鬼使神差的走到賞罰殿臨時辦公之所。
新銘正巧站在門口,可站在他旁邊,眉眼如畫,笑語盈盈的不是雪雅又是誰?
兩個人相談甚歡的樣子,新銘臉上溫和的笑容何其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