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顏重新審視著他,這個人,一如她所想,很是不簡單。
既然能將她的情況打聽的那麼清楚仔細,那自然也會知道她是完全按照古方煉丹,隻要丹成,俱是上等。
難道他真的隻是陪自己走個過場?
莫顏搖搖頭,司徒啟哲是個聰明人,陪天子讀書的事,他是不會做的,既然來了,就一定有所持。
上次在迷失島上,她將計就計,讓他棋差半招,這個場子,看來,他是想找回來了。
隻是不知道,他憑什麼那麼有自信能勝過她!
莫顏心中升起一股爭勝的豪情,在她最自信的領域裏,司徒啟哲,想贏?你行嗎?
少女輕盈的轉身,不忘留下一個挑釁的眼神,輕笑離開,蓮步輕移間,輕擺的衣袖和裙擺上,繁複的繡紋金光耀眼,又恍如帶著七彩的光暈。
司徒啟哲緊盯著少女一走一動之間,七彩流轉的金光刺繡,神情說不出的凝重。
“司徒師弟,人家都走遠了,你還看什麼?”姚學林戲縐的聲音響起。“小心看到眼裏,拔不出來!”
“姚師兄莫要取笑,我隻是沒想到她身家如此豐厚,看來有必要重新評估她的實力。”司徒啟哲十分看不上這位姚師兄,可他為人一向圓滑,即便不喜也讓人看不出分毫。有意思的是,姚學林卻十分欣賞他,將他視為最親近的師弟。
“莫顏?那丫頭當然身家豐厚,有一個將徒弟捧在手心的師傅,背後又有汪家支持,她這個外孫女,比正經的孫子孫女還要受寵。我剛才還看到汪非凡了,那小子過的不好,有這麼個妹妹比在這,怎麼能舒服?嘿嘿!我想打探一下那丫頭情況,剛一提名字,那小子就找借口溜了,真是……”姚學林在司徒啟哲麵前一直口無禁忌。
司徒啟哲眸中精光閃過,自言自語道:“她始終是女兒身,再受寵又能如何,修真界,一向是男人的天下。她也不過是曇花一現罷了。”
司徒啟哲整整精神,神色自若的步入賽場。
女兒身?對呀!他怎麼就沒想到呢!
若是將她娶過來,再加上爺爺的支持,家主之位必是他囊中之物。
姚學林眼珠亂轉,不懷好意的盯著少女遠去的背影,哼!到時候,看他那個弟弟,怎麼跟他爭!
煉丹比賽一共有兩場,第一場是固定題目,第二場則可以隨意發揮,煉製出最能體現自己水平的丹,以丹論輸贏。
莫顏暗自點頭,聽起來,這比賽十分公平。
不過司徒啟哲出身丹霞門,難保裏麵有什麼漏洞,讓他鑽了空子,她還得小心些才是。
固定題目一亮出來,莫顏就忍不住皺眉,這題目,真能唰掉一大半的選手。
煉丹,本就是需要長時間的累積,不斷的練習,才能精進。煉丹與煉器的比賽,放寬了年齡的限製,以築基期以下為界,報名的人多了,其中不乏高手,渾水摸魚的更是不少。
果然,大家看到題目一陣嘩然,場外的觀眾也都議論紛紛。
凝元丹,是築基期修士服食的丹藥,所用的材料,用一個詞來形容,最是恰當不過,均衡。五百年份的靈參,五百年份的潯木花,五百年份的赤落子,等等靈植,俱是五百年。
年份相當的靈植,不代表它們的藥性也相當。五百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對靈參而言,五百歲稍嫌年輕了些。對潯木花來說,又是太老了點,藥性已經濃烈到滲入骨髓。而五百年的赤落子,正當壯年,對它而言,才經曆了五十個春秋而已。
要將它們融到一爐,就要兼顧到方方麵麵,對煉丹的技術,最是考究。
在場的許多人,還停留在煉製煉氣期丹藥的階段,築基期的丹藥,是他們觸及不到的存在。第一場的固定題目,所需材料,是由組委會提供,參加比賽的人都很興奮,不管成功與否,能煉製凝元丹本身,就是一種榮耀了。
材料要是好些,就更完美了,明知是必敗的開爐,若是能暗中扣下幾株靈植……
有這種想法的,顯然不在少數,莫顏留意到旁邊的幾個修士賊眉鼠眼的用眼神交流試探著,更有甚者,直接小聲的和旁邊的選手打招呼,最好能各家管各家,不要多管他人的閑事。
莫顏不由得苦笑,這就是三大派培養出的煉丹師嗎?眼皮子淺不說,自私,貪婪,鼠目寸光,任何一個和這些類似的形容詞都可以加諸在他們身上。
她現在有些明白為什麼黃大師和洪爺爺總是在感歎丹道的沒落,這樣品質的人都能成為煉丹師?不沒落才怪了!
等材料被端上來的時候,莫顏不是皺眉,而是心中止不住的哀嚎了。改良丹方?她怎麼就忘了呢,修真界除了她,還有幾個人能每次開爐都嚴格按照古方的規定使用材料的。可,問題來了。
她,並沒有煉製過改良後的凝元丹!
她抿著唇,斜眼看司徒啟哲的方向,卻發現對方也在看她,還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