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陸順自然明白好好應付是怎麼個應付,既然都簽了名,那自然得照揭發材料上的說了。那孫副書記果然是個嚴肅地人,大馬金刀地坐在辦公桌後,麵沉似水,稀若似無的眉毛擰成一團,可惜的是隻看見皺起的皮膚卻沒幾根眉!一個組員在一旁拿著個筆記本做記錄,楊陸順調緊幾步走到孫副書記麵前伸出手:“孫書記,您好,我是楊陸順。”
孫副書記敷衍地抬手握了下,鼻子裏嗯了一聲,虛指了下他麵前擺的一張椅子說:“坐!”楊陸順便就坐,渾然沒注意到那組員本來微笑的臉板了起來。
孫副書記問:“楊陸順,你就是衛家國一手提起來的那個楊陸順?”語氣很生硬,說到一手時還特意加重了口氣,嘴巴微微撇了撇,似乎很不屑。也難怪他看不起眼前這年輕人,對一手提撥的領導還下冷手,那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楊陸順頓時就如坐針氈:“我是楊陸順。”
孫副書記又問:“根據你們聯名的揭發材料,衛家國同誌是不是在某年某月說了某些話啊?”
楊陸順點點頭:“是的,他在會是是這麼說的。”
“嗯,那他是不是在某年某月不顧黨委班子大多數反對硬下了什麼指示啊?”
楊陸順遲疑了會還是點點頭:“是的。”
“那你們是幹什麼吃的?明明知道是錯誤的決定你們非但不製止,反而縱容,你的黨性上哪裏去了,你的原則又放哪裏去了?真不知道你腦子裏是不是有堅持原則一說!”孫副書記竟然厲聲批評起來。
楊陸順的臉刷的就白了,他不知道前麵老周他們是怎麼談話的,但他敏感地認為這是專程羞辱他的,本待爭辯,可轉念一想到自己也簽名了,不由頹然地低下了頭。
孫副書記又問了些問題,楊陸順隻是機械地點頭回答是,不到半小時的談話仿佛比一年時間還難熬,而他的尊嚴也在這短短半小時,其實早在他違心在材料上簽名時就已經被踐踏了在地上!
問題似乎不僅僅是停留在揭發材料上的了,似乎還延伸到了貪汙、以權謀私等各個方麵。這不工作組的兩名組員根據談話時得到新線索,開始到鄉財政所去翻帳檢查每一筆由衛家國簽字報銷的發票上,其中一個年輕的組員忽然發現一迭發票有問題,以為有了突破,高興地對另一個年長的組員表功,劉所長忙解釋了幾句,那年長的組員忙說:“哦,是謝鄉長搞化肥時的費用啊,那肯定沒問題、沒問題。”又對那年輕的組員不滿地說:“你要查仔細點,盯著該查的東西查就是了。”那年輕的組員莫著後腦勺尷尬地笑著說:“我下次一定注意。”
就在新平政府裏全力配合工作組調查時,利群磚窯的農民也聞風而來,圍著政府機關吵鬧不休,驚動了孫副書記,謝鄉長彙報說:“這還不是老衛造的孽。你說新平這地方,交通不便利,經濟基礎在全縣最差,他為了響應郭書記所謂的農村經濟改革,硬是強令他包的那個村集體建了個磚窯場,前後農民平均每戶投資了近四百元三十多萬,磚窯落成後因為技術原因廢了五、六窯磚,全是廢品,給農民造成了很大損失,好不容易燒出了好磚瓦,可產品積壓銷不出去,全堆在了坪裏。農民辛辛苦苦幹了一年多,不但沒收獲反倒虧了血本,你說農民能不著急麼?老衛卻長期在磚窯場吃喝,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