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陸順又把即將到來的抗戰勝利四十周年紀念日幾項活動的完成情況做了彙報,最後說:“衛書記,我想在展覽會上邀請縣委領導出席......”
衛書記打斷他的話說:“你不說我還差點忘記了,現在中日友好,經貿合作發展迅速,不適宜搞大型的紀念活動,而且地委也下了文。縣委也暫停了紀念活動的籌備,我看新平也就不要搞了,能簡單就簡單點,特別是那個宣傳組,有幾篇稿子在縣報和南風報上刊登了,言辭比較激烈,縣委劉副書記覺得這樣的文章不利於中日友好往來,特別指出八月十五日兩個中日合資的企業同時剪彩開張,需要的是正麵宣傳報道,我看就停了吧。至於縣委領導我看也不要驚動了,有文件在,隻怕請他們也不會來。”
楊陸順大急,一班人辛辛苦苦戰高溫冒酷暑沒日沒夜投入了大量精力時間搞的紀念活動,居然說停就停了,不說是他精心設計的,就拿一個中國的人感情也接受不了,趕緊說:“衛書記,再怎麼中日友好,也不能忘記曆史啊。日本軍國主義給中國人民造成的巨大傷害不是幾個合資企業、無息貸款就補償得了的。我們必須牢記這段曆史,告子告孫,這樣才能激勵我們民族奮進。現在很多孩子、青年幾乎遺忘了那段悲慘的曆史,我們有責任有義務讓他們時刻牢記!”
謝鄉長也幫腔道:“衛書記,楊黨委說得對,地區搞他們的剪彩,我們搞我們的紀念活動,我就不信那些日本人還會跑到新平來抗議。”
衛書記看看楊陸順又看看謝鄉長,再看看其他人,似乎都隱隱成了統一戰線,自己說什麼都要遭到反對,說什麼都得不到一致擁護,反而老謝的話更有號召力,總有人捧他的臭腳,莫非他們私下有串聯?這楊陸順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居然也學著頂嘴了,越想越氣憤,眉毛也擰成了團,不理會老謝的幫腔,衝著楊陸順說:“這事先放放,地委已經下了文件,我們就要照辦,搞工作積極是值得肯定的,但也不能急於出成績就不顧組織紀律了吧!梅家灣還說要修個紀念碑,喊停不就停了?什麼事都想請縣委領導出席,這種心態就很不正確。年輕人要腳踏實地的工作,不要成天想著出風頭,對你的成長沒好處!”
這話就象一悶棍,徹底把楊陸順打昏了頭,他沒想到衛書記批評得如此嚴厲,是想在線上的工作搞出點名堂,是想把紀念活動搞得更具有教育意義,也是兢兢業業腳踏實地的在工作,請縣委領導出席大型活動也是新平的慣例,怎麼到了他提出就成了心態不正確、想出風頭了呢?他頹然地坐了下來,今天書記鄉長給他的打擊實在太大了,他信任的老師鄉長居然麵不改色地欺騙他,他尊敬的書記又振振有辭地批評他,這突如其來的事情讓他理解不接受不了。自然也就沒注意到周圍那些幸災樂禍的眼神了。
回到家裏,楊陸順依舊麵沉如水,沙沙敏感地察覺到了,平時回家他都要關心自己的身體,孩子氣地附在大肚子上聽聽,感覺孩子的胎動,想今天這樣鐵青著臉可是罕見,忙問:“六子,你怎麼了,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了不順心的事啊?”
楊陸順點點頭又搖了搖頭,卻不說話,沙沙焦急地說:“你倒是說話啊?悶在心裏就能解決問題呀?哪怕說出來我幫不可你,你心情也會好些,別憋屈很自己了啊!”既心痛又心酸,都是一家人了還有什麼東西說不得呢?淚水就在眼眶裏直轉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