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宏死了,令他失去方向,縱然心裏早有一個目的,但他現在卻感到窮途末路的困頓與迷茫。
餘潤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寂靜的走廊上傳來清脆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最後在太平間外止息。
餘潤握緊江宏蒼白泛青的手,沒有回頭。
推拉門開合的聲音響起,衣著整潔的男人站在門外,朝前探了探身子,招呼餘潤:“江少爺,已經很晚了,醫院不能留人,您明天再過來吧。”
他是江宏給餘潤安排的保鏢,隻有江宏不在的情況下,他才會臨時擔任餘潤的司機,接送餘潤,並負責他的安全。
餘潤將臉貼在江宏冰冷的手背上,輕輕蹭去眼角濕潤的淚跡。
不甘心經受命運的排布,江宏已經把“鑰匙”交到他手中,他總該為此做些什麼。
他握緊江宏的指尖,側首親吻男人掌心的紋路,小聲說:“好好休息,等我來接你。”
轉過身,餘潤眼底的情緒消失殆盡,平靜的臉孔上沒有一絲起伏的表情。
冷冷掃了來人一眼,嗓音低沉,冒著幾分寒意:“回別墅。”
保鏢沒由來背脊發涼,不由惶恐,內心驚懼,下意識站得筆直,回答道:“是。”
·
回別墅的途中,江宏的手機響了。
它被裝在一個透明的物證袋裏,屏幕上還沾著江宏的血跡,鈴響的時候,呼吸燈一明一滅,在餘潤的衣兜裏震動。
江宏的手機裏需要被警方留意的隻有一條報警記錄,所有通訊軟件都隻保留了工作相關的信息。
警方仔細檢查之後,判斷這隻手機沒有更高的物證價值,就同意了餘潤的領回申請。
電話接通,陌生男人的嗓音從聽筒中傳出來:“江先生,網絡上出現了一些對江少爺不利的言論,請您確認一下,接下來該怎麼辦?”
餘潤沒有立即回答,他打開電腦,網絡熱搜第一條尾巴上掛了一個血紅色的“爆”字,標題內容是:江嶽山的遺書
市晚間財經新聞剛剛發布了一條新聞,曝光江老爺子的遺書,遺書上說江忝望品行不端,才能有限,所以在他死後,氵工氏集團應由江海望繼承。
這條新聞下邊還附了相關部門的筆跡對比認證,證明這封遺書的確是江嶽山親手書寫。
短短幾個小時之前,新聞媒體還在慶祝餘潤接任氵工氏集團ceo,現在天還沒黑,輿論就突然轉了風向。
黑白角色顛倒,江海望成了利益爭鬥的受害人,江忝望才是幕後黑手。
網民叫囂著要相關部門詳盡調查這件事,盡快把害死江海望的罪魁禍首江忝望繩之以法。
與此同時,江忝望的郵箱嘀嘀作響,不斷有新郵件湧進來。
不知是誰泄露了他的郵件地址,一封又一封郵件,全是對他的謾罵和侮辱。
說他和江宏狼狽為奸,竊取氵工氏集團的財權,說他人麵獸心,狼心狗肺,不得好死。
惡意鋪天蓋地,這些不明真相的路人表現得無比義憤填膺,他們對江忝望的憎恨來得毫無道理,打著“正義”的旗幟,恨不得“江忝望”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放在以前,這些壓力全是由江宏替他承擔。
在別墅養傷的這段時間,他一直清清閑閑,隻需要處理一些簡單的工作,是江宏站在他身後,讓他不必看清這個世界真正的險惡。
他像之前被逼進絕路的江海望那樣,也被人牽著鼻子,引進了死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