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神君是怎麼回事?”
大陰魂看到乾坤鏡裏赫然出現一位身著黛衣的神君,想不明白他是何時偷溜進去的。
他神色熟稔地與衡伯說著些什麼,舉止親密。
或附耳,或喂水。
大陰魂覺得自己眼睛有被辣到!
忘淵淡漠地盯著眼前的景象,沉聲道:“我倒是想知道。”
這破鏡子什麼都好,就是聽不見夢中之人的對話!
大陰魂聽著這從後槽牙中生擠出的字句,想不明白這陰晴不定的閻王爺又是怎麼了?莫非這神君與他又是舊識?
這回陰魂倒是猜對了。
不僅是舊識,還是個頗有過節的舊識。
他把自己扔在蓮花上,兀自在激流中打轉的景象猶曆曆在目!
他缺心眼地問:“師侄可還玩得開心!”
彼時小月眠被激流轉得含淚在水中哇哇亂叫。
這倒黴玩意兒指著他,對旁邊串著一隻鴨子,正漫不經心伸著樹杈在烤的明遠道:“你看,我這師侄玩得多開心!”
烤得外脆裏酥皮泛金黃的鴨子發出“滋滋”的脆響,香氣撲鼻,他湊近了深吸一口氣,道:“嘖,真香!快來給我咬一口!”
全然忘記自己正操縱著一小孩在水中央。
月眠忍著天旋地轉的五髒六腑,惡狠狠地盯著天含扼住明遠的腕部,湊近去撕扯鴨肉的景象,握緊了拳頭。
又克製不住地“哇”了出來。
“哎!你這進去了發生何事可不能怪我,屆時萬不能加重我的罪責!”陰魂提示道。
忘淵半麵身子已踏入乾坤鏡,鏡麵映出粼粼水波,將他俊俏的麵容暈了開來,他緩緩說道:“放心。”
“你若沒控製住這乾坤鏡,我出來定讓你灰飛煙滅。”
大陰魂:……有能耐威脅她,倒是自己在夢裏隨機應變啊!況且,她是真的沒那能耐可以主宰夢境的全發展啊!
“雖然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看著這副景象還是忍不住擔憂了。”天含看著空無一人的床榻,心感無奈:“你們二人倒是挺像的。”
雖然明遠破了衡伯過去的軌跡,但事件仍會圍著衡伯發生。
癱倒以後,明遠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沒有辦法再幫少女帶早點了,不能見到她了。
卻又不願因為此事而讓其他人知道她的存在,故隻能在恢複的第一時間內趕去了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高牆大院。
月上柳梢,如墨一般的夜空杳無雲霧,涼風愜意地挾裹著衣裳,不假思索便來到此處之人額頭卻不住地滴汗,心亂如麻。
知道此舉唐突,卻又不願離去。
這擱在任何一戶人家,看見此番景象都得喊一聲“大膽狂徒!居然坐在女子閨房的牆頭!”這不得紮出十七八個洞都說不過去。
“我等你很久了!”少女眸中的憂慮在見著他的瞬間頃刻褪去,如釋重負道:“我以為你下定決心要與我斷絕關係了。”
“怎麼可能!”明遠急切道,“我先前生了病,所以才沒有來……”
少女一聽到他生病,疾步向前:“什麼?!”她伸出青蔥一般的纖纖玉手,“阿衡,你且下來讓我看看好不好?”
衡伯心中猶豫。
明遠卻注意到少女的手指並不像他所以為的那般光滑,反而是指骨微微扭曲,有著常年執劍所生的厚繭。
他微微詫異,他一直當她是無知不沾陽春水的閨閣小姐,見她似也沒有藏掖之意,大概了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