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憬當然知道何檸是什麼意思。
但她保持了沉默。
自從顧諒離開以後，她的心已經完全封閉了起來，再也無法對誰敞開。
別人對她的示好，直接的，含蓄的，她都聽得懂。
她卻無法給出任何回應。
“舒憬，當時我真的是不得已……”何檸以為沈舒憬沒有聽明白他的意思，仍在努力解釋。
“別再說了，”沈舒憬打斷他的話，“那些事都過去了。”
往事重提沒有任何意義。
畢竟，什麼也改變不了。
沈舒憬低頭看了看手機，發現時間不早了。
她起身告別：“何檸。我還有事。”
“那我開車送你。”
沈舒憬謝絕：“你不用送我，我可以自己坐公交。”
盡管沈舒憬拒絕，何檸還是堅持陪她去了車站，陪她一起等公交。
這裏是滬城最繁華的鬧市區，此刻剛好又是下班高峰期。
等公車的人很多，車站圍得裏三層外三層。
接連來了兩班公交，沈舒憬都沒能擠上去。
眼看距離約定好的打工時間越來越近。
就算自己能順利擠上下一班公車，打工還是會遲到。
因為下一班公交要十分鍾後才能來，並且公交路線很繞，經過每個車站時都要停靠，會花費不少時間。
遲到的話，就意味著要被店長扣工錢。
沈舒憬不禁有些著急。
何檸再次提議：“舒憬，你趕時間的話，讓開車送你。”
沈舒憬考慮到若是被扣了工錢，就不夠交下個月的房租。
她沒辦法，隻能答應了何檸的提議：“好，麻煩你了。”
……
甜品店裏，何諒點了杯咖啡，獨自坐在了靠窗的位置。
他聽店員說，沈舒憬今天有事，要一個小時後才會回來打工。
於是他在餐桌上攤開練習卷，一邊寫功課，一邊等沈舒憬。
何諒的手指骨節分明長而有力。
他手裏握著一支純黑鍍金鋼筆，筆下的字跡蒼勁挺拔。
不遠處，兩個女生互相推推搡搡。
“你快看，校草何諒在那邊。他一個人誒！”
“何諒學長寫功課的樣子好帥哦。”
“你不是喜歡他嗎？還不快去跟他要個微信。”
“人家不好意思啦，除非你陪我一起去。”
轉眼間，這兩個女生已經來到何諒跟前：“學長，可以加個微信嗎？”
這已經不知是今天第幾波來向何諒要微信的女生。
但結局卻是一樣的，都被何諒禮貌拒絕。
兩個女生中，一個臉皮薄，自知無趣，拉著同伴要走。
另一個膽子較大，主動問何諒：“學長，反正你也一個人，我們可以跟你拚個桌嗎？”
臉皮薄的那個女生聽到同伴這麼說，她的雙頰已經通紅，緊張不安地望著何諒等他答複。
何諒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嗓音低沉冷淡：“抱歉，我約了人。”
膽大的女生仍不死心：“學長你都一個人坐了快半個小時，你約的人也許不來了吧？”
何諒聞言，雙眉壓低，嘴角繃直，臉色迅速變冷。
他什麼都還沒說。
光是他眼裏露出的不耐神色，就已經氣場強大到讓那兩個女生不敢再心存什麼僥幸。
兩人很快灰溜溜地跑遠。
臉皮薄的女生有些生氣，質問同伴：“何諒學長說他約了人，其實就是不希望我們打擾他的意思。你難道聽不出來嗎？”
……
何諒寫完最後一行字後，放下了手中的鋼筆。
他筆直的肩背向後靠在椅子上，側過頭，抬眸看向窗外。
窗外的街道人來人往，他卻找不到他想見的人。
就在今天早晨，何諒看見沈舒憬被一個男生糾纏。
他擔心放學後那個男生會繼續糾纏沈舒憬。
尤其是等到沈舒憬打完工回家時，天色會更晚，路上也不會有多少行人。
若那時沈舒憬再被人糾纏，何諒怕她應付不了。
記憶深處，那些沈舒憬曾經被混混糾纏的畫麵，又浮現在何諒的腦海中。
他的臉色越來越沉。
窗外的天色已經有些泛黑，可沈舒憬卻還沒有回來。
不是說她隻晚一個小時？怎麼還不出現？
她究竟去了哪裏？去見了什麼人？
是約會嗎？
何諒的雙眸裏透出不耐。
他看向窗外的次數也愈加頻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