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院長又答應過何先生,這件事不能說出去。
考慮到顧諒是實打實有錢人家的少爺,沈舒憬跟他這輩子估計再也沒什麼可能。
所以為了勸沈舒憬早點忘了顧諒,院長隻能狠著心說:“舒憬啊你有沒有想過,也許顧諒根本就不想回來呢?再說如果顧諒不情願,何先生又怎麼會領養他。領養這種事總不好強迫吧。”
“……”沈舒憬啞然。
院長繼續說:“其實那天何先生告訴我,顧諒去了滬城後很開心,也很向往何家。而且是他自己要求留在滬城不回來的。”
沈舒憬臉色蒼白:“……這……這不可能……他曾經親口說過不會跟我分開的……”
“或許他以前確實不想同你分開。但當他人到了滬城後,見到了繁華的大城市,見到了有錢人的生活,你能保證顧諒沒有被迷花眼?要是那時候何先生那時候決定隻領養你們中的一個,你能保證顧諒願意自己回來,換你去?”
“……他,他不會那麼自私……”
沈舒憬心裏還是信任著顧諒,隻是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沒底氣。
當周圍所有人都說顧諒不要她了,就連院長也這麼說。
沈舒憬變得有些迷茫。
如果顧諒始終不回來的話,她不知道自己對顧諒的信任還能堅持多久。
時光荏苒,顧諒已經離開了半年。
這半年裏,沈舒憬沒有顧諒的半點音訊。
有一天晚上,沈舒憬做了一個夢。
她夢見自己被院長叫去了辦公室。
院長遞給她電話聽筒,說:“顧諒給你打來了電話。”
沈舒憬將聽筒放到耳邊,電話那頭傳來了久違又溫暖的聲音:“舒憬,你還好嗎?”
沈舒憬眼睫輕顫,淚水控製不住地湧了出來:“顧諒,你在哪兒?你怎麼走了這麼久都不回來?”
然而電話那頭,顧諒似乎沒有聽見她說的話,也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是自顧自地念著台詞:“舒憬,我在滬城過得很好,新家的爸爸媽媽還有哥哥都很愛我。”
“……”沈舒憬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
電話那頭的顧諒仍在繼續:“舒憬,我以前沒有白寵你,我為你打架的血也沒有白流。謝謝你把被何家領養的機會讓給我了。你是個知恩圖報的好女孩。再見舒憬。永別了。”
“嘟嘟嘟——”顧諒掛斷了電話。
夢裏的沈舒憬怔怔地捏著聽筒,淚水已經決堤。
她心裏有好多想對顧諒說的話,卻沒來得及說。
再也沒有機會說了。
因為顧諒已經跟她說了“再見”和“永別”。
當周圍的人都說顧諒不要她時,她可以假裝聽不見。
但這些告別的話一旦從顧諒口中說出,她的心瞬間被擊碎得一塌糊塗……
醒來之後,沈舒憬發現枕頭已經濕了一大片。
她回想起剛才做過的夢,歎了氣發了好一會兒愣。
她記得在夢裏,顧諒對她說了感謝,跟她告了別,讓她能徹徹底底明明白白地對他死心。
可現實中,顧諒卻一聲不吭就走了,留她抱有幻想,卻又一次次地讓她心碎失望。
沈舒憬忽然覺得,現實比夢境更殘忍。
她抬起手抹了抹臉上的淚痕,摘下了脖頸上那條四葉草項鏈。
項鏈的掛墜是粉紅色的四葉草,像極了沈舒憬鎖骨處的四葉草胎記。
顧諒送給她的時候,說過以後要不離不棄。
如今不離不棄的誓言已經破碎。
沈舒憬將這條四葉草項鏈鎖進了抽屜的最深處。
她把所有關於顧諒的記憶也都埋進了心底的最深處,不敢去想不敢去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