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冬天。
清晨,橫寨村還籠罩在一大片濃霧當中,這個點有不少人家已經開始生火煮飯了。
青煙混著白色的霧氣,飄飄渺渺在這座村莊上空。
吱呀!一扇門打開,接著便是一陣咒罵聲,那人道:“都日上三杆了,還縮在被窩裏麵,臊不臊?”
很快,這人便拿出拆家的力氣去拍門板。
不一會兒,裏麵有人走了出來,看出來是才醒,因為身上的衣服扣子都沒扣齊。
女孩身形瘦長,鵝蛋臉,眼睛有些紅腫,可能是沒休息好。她倚在門板上,皺眉:“是你叫我?”
以往這個時候,她都還在睡著,是典型的夜貓子作息。不過,今天起這麼早,不是因為她想,而是被人吵醒的。
孔月桂呸了一聲,高聲道:“睜開眼睛看看,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不起床劈柴,我不叫你,你是不是打算睡到死?”
哐當!孔月桂這還沒完,從一旁的棚子裏拿出一個斧頭,衝著崔葦葦就砸了過去,要不是崔葦葦閃得快,這斧頭現在就砸在她腳上了,黑青疼腫還算輕的,就怕將腿給砸壞了。
崔葦葦看著那落在自己腳邊的笨重斧頭,不遠處就是孔月桂掐著腰,一臉得瑟道:“老婆子這次饒了你,快去劈柴生火。”
說著,孔月桂罵罵咧咧,一臉怨氣,帶著些找茬的意味:“今天你起晚了,是我發好心叫你。明天你要是再起晚,叫你去跟白楊柳村的傻子睡到一處,折磨死你。”
崔葦葦沒好氣道:“你可別亂說,我還沒找男朋友呢,這要是傳出去了,豈不是壞我的名聲?”
孔月桂陰森地笑了一下:“落在我手裏,你還想能當得了自己的主?都在家快半年了,這點覺悟都沒有。”
崔葦葦瞥了一眼孔月桂,尋思著要找個機會好好報複一下這人,這筆帳就先記著。
她撿起那斧頭,握在手裏,也不知道這足有成年人一隻手臂長的斧頭,這孔月桂是怎麼扔到她這裏的。有這力氣,她為什麼不去劈柴。
孔月桂看著崔葦葦拿著斧頭,在院子內東張西望的樣子,那麼瘦瘦高高的一個人,連柴火堆都找不到,火大道:“你還要往哪走?左拐再往前,那堆就是今天要劈完的柴火,笨死你算了!”
孔月桂:“就你長的那狐媚樣,是個讀書人的樣子嗎?如今這學沒得上,我看正好,索性早早找個人嫁了,省的你娘每天看到你就生氣。”
崔葦葦不答,她抬頭看向這座小山堆一樣的柴火,歎道:這得劈到什麼時候。
第一下斧子落下時,她沒對準,斧子一頭紮進了土裏。
嘶!孔月桂在不遠處看見了,頓時衝過來,二話不說將崔葦葦往她麵前那堆小山似得柴火堆裏推,這些還沒劈的柴火,尖尖刺刺的,就是用手拿都得小心點不讓劃傷。
這崔葦葦若是一張臉直接磕上去了,肯定是要破相的,滿麵流血都算是輕傷。加上孔月桂這一推,力氣用的又大,崔葦葦躲閃不及,隻來得及將手掌墊在自己臉前。
嘶!那些木柴上的倒刺一個個都往血肉裏紮,十指連心,她疼的直抽氣,真特麼疼,這是要她死!她和這人到底是多大的仇和怨啊?要這麼對她。
崔葦葦隻記得自己昨天晚上熬到了淩晨四點,肝出來了下一期美食視頻,剛剛上傳完畢,水都沒來得及喝一口,便失去了意識。
接著,便是被人給吼起來了,她看著頭頂的蜘蛛網,還有身上散發著餿味的被褥,喃喃道:她這是在哪?
可現實容不得她繼續想下去,這人便來拍門,她著急忙慌的穿了衣服,接著便被連吼帶罵的趕來這裏劈柴。手上的倒刺還在提醒著這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
孔月桂見崔葦葦歪倒在那堆柴火上,也不肯起來,一定又是在犯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