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貝拉打開報紙,不費吹灰之力便找到瑪麗所說的那篇報道。
最近路易斯維爾的大新聞不多,所以這篇關於黛西·費爾的第一場舞會的報道被放在了第三頁,篇幅還不少。
在戰爭期間舉辦這種奢侈的舞會是會為人詬病的,但費爾家非常聰明,他們將這場社交性質的舞會包裝成為慈善舞會,為國家籌款,不但不會引來不滿,人們還會覺得他們非常熱心,提升費爾家的聲譽。
但去過舞會的伊莎貝拉知道,這些有錢人壓根不在意什麼籌款,隻在乎尋歡作樂,甚至某程度上覺得捐款是一張贖罪卷,隻要付出少量的金錢就等於在戰爭裏出了一分力,那麼沒人會責怪他們在這種時候還在享受舞會和美酒。
隻能說,費爾家的公關手段很出色。
記者在黛西的衣著上麵著墨很多,讚賞她的衣著大方得體,沒有過多的裝飾,樸素而簡潔的風格響應了在前線上的士兵們的艱辛付出。
而就在報紙的右下角,伊莎貝拉找到了自己。那是一張豆腐磚大小的照片,正是蓋茨比吻她手背的那刻。
彩色照片還沒有被發明,黑白照的分辨率很低,這樣遠遠的拍過去,根本看不清楚兩位主角的樣子,隻有一個模糊的輪廓。
即便如此,這張照片還是被刊登了,因為它的氛圍太夢幻了。
拍攝者巧妙地在人群中找到空隙,周圍充斥著來來來往往的男女,但又不會擋住鏡頭,恰好在他們身邊經過,營造了一種不經意的寫實。
照片中的兩位主角顯然不知道自己正在被拍,甚至沒有意識到鏡頭的存在,神態自然,全神貫注的看著彼此,彷佛眼裏隻有對方。
而她,站得筆直,側臉看她的背脊就像一把尺子,飄逸的長裙十分搶眼,下顎線條流暢,氣質出眾。蓋茨比在她麵前垂頭,就像忠心耿耿的騎士。
對任何人來說,這一幕都浪漫極了。
——除了當事人,隻有他們才知道,當時兩人之間隻有猜忌。
登上報紙這事對伊莎貝拉來說無疑是件好事,因為這樣等同於間接替她宣傳。
本來今天沒什麼事情,但她現在改變主意了,打算在早餐後去報社一趟。
……
泰勒軍營。
“蓋茨比,這不是你嗎?”
同僚手拿一份《路易斯維爾日報》,在蓋茨比麵前攤開。
蓋茨比一看,照片裏的人還真的是他。
同僚羨慕地說:“昨天晚上你跟這位小姐和黛西小姐都跳了舞吧?你這家夥真幸運。不過話說回來,這位穿著紅裙的小姐到底是什麼人?蓋茨比,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
蓋茨比依然對她一無所知。
昨天晚上伊莎貝拉提早離場,除了跳舞的時候,他根本沒能跟她說上幾句話,倒是跟黛西聊了不少,她甚至還邀請他有空就來費爾宅邸作客,隻要提前給她打電話,她就會安排一下。
蓋茨比雖然沒有真正的戀愛經驗,但他不是傻子,他能夠感覺到黛西是對他有興趣的。
夢寐以求的機會就放在自己眼前,是個傻子都知道該怎麼選擇,但他卻在猶豫,不禁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連傻子也不如。
蓋茨比問:“這份報紙可以給我嗎?”
同僚撞撞他的肩,語氣曖昧:“拿去吧,記得好好保存起來。”
蓋茨比想要反駁他的話,但最終還是沒說話,麵色尷尬的把報紙收起來。
……
昨天晚上伊莎貝拉和黛西兩人一直在各自應酬,沒什麼機會說上話,直到早餐時大家坐下來了,才說起了昨晚的事。
“你昨天那條裙子好漂亮,我聽別人說那是你朋友幫你定製的。”黛西雀躍道,“你說他也能為我定製一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