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論上身神雖是所在竅穴的絕對主宰,猶如神域之主,但事實上,身神也無法違背竅穴的基本構造與規則隨意行事,所以也就唯有在原有竅穴徹底崩潰破碎,一切又因陰陽離散之力而高度活性化的這種狀態,才有可能徹底打破原有桎梏,進行顛覆式重塑再造。
在絕強的身神意誌幹涉之下,將自己對能量物質時間空間、大到多元宇宙到微觀量子的一切感悟心得都傾注其中,外加無可計量的元氣投入,九個竅穴很快重新穩定、成形,新生的竅穴,表麵上依然是身神所在的一方恒定且獨立的洞秘境居中,四周星雲圍繞形態,但若仔細看去,就會現四周星雲其實是由無數閃爍震蕩,瞬息百變的空間節點構成,而每一個節點又似乎是一個更的洞,其中又隱約呈現一尊身神主宰,仿佛中央不動身神在四周虛空中分化出上百變化莫測的投影。
宏觀與微觀、恒定與變化兩相兼備,而又構成一個不可分割的統一整體,新生竅穴形態看來更是玄之又玄,高深莫測,然而這個玄奇高妙的形態才剛剛曇花一現短短一瞬,隨即便已呈現不可挽回的崩潰瓦解之勢。
畢竟,這隻是王宗這陣子觸類旁通,借助他山之石攻玉,綜合平生所學構思的一種最為理想狀態,又借著各種時地利勉強付諸實施,其中紕漏之大,根本就是千瘡百孔,又怎可能真正長久穩定維持?若是這樣也能成功,簡直就是臨時抱佛腳卻抱出一個兼備人、人仙之長,完全淩駕於人仙煉竅法之上的全新煉竅體係,就算他是道祖轉世,也不可能來得這麼形同兒戲。
不過也就在這九大新型竅穴即將崩潰的同時,一道宛若清泉甘霖的氣息流淌而過,滲透、浸潤九大竅穴,一種圓滿、醇和,包容一切,化合諸異的意境隨之而生,竟然讓這九大竅穴勉強維持住穩定。
“新型竅穴底蘊太淺,隨時都會再度崩潰,哪怕憑著一真水的神效,最多也就是支持一分鍾的全力作戰,要戰決!”
稍為穩住陣腳,立即有一連串不斷震蕩跳躍的節點從混沌元氣中生成,以脊椎的九大新型竅穴為主幹,仿佛枝葉蔓延,轉眼間就形成一張由近七百個明滅閃爍,層疊變幻節點構成,遍布全身的繁複網絡。
萬象碎滅鍾的烈震傳來,震動這張由九大新型竅穴以及七百餘虛擬竅穴組成的網絡,頓時以一衍百,分化衍生出無以計數種各有微妙差異而又彼此共鳴呼應的震蕩頻率,仿佛千萬根長短不一錯綜勾連的琴弦被黃鍾大呂一齊震動,奏響一曲餘韻深遠的奇異曲調,在微不可察的量子真空往複激蕩,引起一係列微妙而繁複的變化。
王宗竅穴的破立重生,一切變故隻在頃刻。羅應龍以法力驅使的紫鏡並不能清楚映出王宗竅穴構造,隻能大致觀察到王宗有九大竅穴已被一次性毀去,正鬆了一口氣之餘,緊接著就聽王翦沉聲了一句:“情況不妥,在場各位作好迎戰準備!”
“怎麼回事,這麼他真能像八卦爐的齊大聖一樣來個絕境翻身?”
羅應龍心頭一凜,隨即隻見鏡中的王宗忽然抬起雙手,雖然四周依然是極堅硬極致密的合金,但與王宗接觸的部分卻徹底失去了剛性,仿佛蓬鬆的海綿一樣隨意伸縮變形,而且徹底解除了任何摩擦與阻力,對王宗的行動完全沒有造成妨礙。
雙手抬起,雙掌一合,已將從虛空殺到的,又一道七萬七千七百七十七處銳棱合一的躍震鋒芒收入掌中,隻在一瞬間,也不知王宗的雙手作了什麼極盡繁複精微的動作,緊接著就見這一道鋒芒一下從中分散,化為七萬七千七百七十七粒細碎閃爍的光點,如同金砂紛茫,融入王宗周身。
“好一個化整為零!”隻聽王翦出聲讚歎:“他已借助‘琉金之骨’,將白起的一計‘七殺戮神刃’存錄到骨骼之中!”
“什麼?”羅應龍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不是即使完成‘琉金塑骨’,骨骼也無法存錄拳意實質等級的勁力嗎?”
“隻是單憑琉金特性無法硬生生承受罷了,但若是完成‘琉金塑骨’者也有拳意實質境界,又參透對方力道特性,在骨骼受力的瞬間將其力道瓦解分散即有可能承受下來。”王翦麵色凝重之餘,也帶著難以的感慨歎服,“看來此人已經悟透了‘水性之力’與‘金性之力’,又不知如何借第一道‘七殺戮神刃’破滅九竅,臨陣突破了煉竅法,才能施展出拳意實質人仙的手段。這番表現,著實驚人!
雖僅憑悟透金水二性與拳意實質境界,仍遠不足以破壞鍾鼎,但此人能耐不可以常理揣測,隻怕下一刻便破鼎、裂鍾而出,也不無可能!我等還需未雨綢繆,早作準備!”
第九淵、第九震,已是九淵歸元鼎與萬象碎滅鍾威能的極限,如果王宗還能夠撐下來,王翦也已經沒有辦法再下狠手,隻能早作準備以防萬一了。
鄭吒借機苦苦勸:“據我所知,此人也算一言九鼎,言出必踐之輩。既然形勢已非萬無一失,我等何不稍留一線,向他闡明要害,若他願意歸降,便可避免鍾鼎被毀,玉石俱焚之險,耗在他身上的材地寶也不至於從此糟蹋,又叫仙秦平添一位曠世將才,豈不兩全其美?”
王翦還未回應,就聽羅應龍哈哈一笑:“所謂臨陣突破,還不是脫了我一真水的福,要知道一真水至陰至柔,具先五行化生調和之妙,若是走火入魔,或者兼修、轉修與本身修為大有衝突的功法,得了一真水之助,多半都可以無險過關。不過有了一真水可不意味著百無禁忌,比如都神煞便不是一真水能解,此人身中都神煞,還被迫強行臨陣突破煉竅法,這世上的本命修持之法,又豈有這般兒戲之理?此人若不是已成了紙糊的老虎,再過片刻就會不攻自潰,我的名字從此倒過來寫!就憑他這點虛張聲勢的本錢,也有資格來討價還價嗎?”
羅應龍一邊談笑風生,一邊伸手將背後的青銅古劍,信手一揮,便在萬象碎滅鍾罩落的金壁之外布下青青冥冥的重重清光,幕裹地的鋪展開來,猶如浩瀚無垠的亙古穹,往複循環流轉,口中道:“就算他真能僥幸破鼎,我也敢與他奉陪到底!不過若是真由我拿下他,浪費在他身上的一真水可非要討回來不可!”
“王將軍……”鄭吒聞言大急,立即轉向王翦。
“兩位所言,皆有些道理。”王翦語氣深沉如昔,但望向九淵歸元鼎的目光卻已多了一份由衷的期待,“不過單是完美完成‘重水滌血’與‘琉金塑骨’,又悟徹金水二力,已堪稱空前絕後,更勿論還能臨陣突破煉竅之法,如此縱奇才,本將舍了一條老命以試成色,又有何妨?”
(周末本來寫好近萬字,但總感覺還要改改,加上要忙的事多,隻能拖到現在,剩下的本周末應該可以再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