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鍥在黑暗中溫柔地凝視徐隸,輕聲說:“我不能拉著你重蹈覆轍,你知道嗎徐隸?”
“我不怕重蹈覆轍。”黑暗中響起了另一道聲音,沙啞疲憊。
“以前你說你怕把我拉進泥潭,現在你說你怕重蹈覆轍,這些是我聽你說的。現在該你聽我說了,”徐隸轉過頭緊緊的盯著林子鍥,一字一句的說,“林子鍥你聽好了,我不怕,我願意,我想和你在一起,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想和你在一起。”
哪怕重蹈覆轍,哪怕萬劫不複。
我都願意。
林子鍥嘴唇顫了顫,終究是沒說出一個字,眼淚無聲的往下砸,半天才哽咽破碎的說出一句話:“徐隸,你別……不能……不能這樣,你別犯傻。”
徐隸狠狠吸了口氣,他撐起身子一把攬過林子鍥,在他耳邊幾近懇求的說:“阿鍥,再勇敢一次,求求你為了我再勇敢一次。”
求求你再勇敢一次。
第一次是推開我,第二次是拉緊我。
求求你,別再推開我,拉住我的手。
淚水冰涼無聲,準確無誤的砸在緊緊相擁的兩人心上,滾燙熾熱卻沒有半分甜意,隻剩心尖又苦又澀。
可兩人都甘願踏上這條苦澀漫長的道路,是一意孤行,也是甘之若飴。
第二天是個晴天,豔陽高照,天空透藍,萬裏無雲。
徐隸早上又掛了一組針水,這會兒剛剛拔完針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等著林子鍥拿藥。
“走吧。”林子鍥從西藥房拿好藥朝他走過來,停在他跟前,“先去吃點東西。”
徐隸輕輕彎了彎唇,起身和他並排朝醫院大門走去,沒走幾步就就笑出聲,對帶著疑惑看向自己的林子鍥解釋:“我們倆像頂著倆核桃四處掃射。”
林子鍥抿抿唇,也低頭笑了。
昨晚兩人抱著哭了好一會兒,眼淚跟不要錢似的嘩啦嘩啦往外湧,如此放飛自我的後果就是,今早睜眼都艱難,眼睛腫的不成樣,真就像長了兩個核桃在臉上。
兩人笑了好一會兒,最後被往來的人給予的注目禮給勉強止住了。
徐隸抬起手,假意捏眉骨,實則為冷靜。幾秒鍾的時間又恢複了生人勿近的模樣,然後伸手握住還在悶頭笑的林子鍥的手:“走了,回家慢慢笑。”
眾目睽睽之下,林子鍥下意識的掙了掙,被徐隸握的跟緊,抬眼對上他堅定的眼神,耳邊傳來他溫柔且有力量的聲音:“阿鍥,相信我,也請你記住,徐隸永遠不會放開林子鍥的手。”
徐隸所說的一字一句都牢牢刻進林子鍥的腦海中,從很多年起,徐隸就是為他驅逐一切黑暗的那束光,年年歲歲從未遠去。
“林子鍥也永遠永遠不會再放開徐隸的手。”
日光照在兩人身上,在地上拉出長長的影子,兩條影子緊緊相依,兩人的手緊緊相握,一步一步踏著陽光走向他們在塵世中奔波多年終於找到的,屬於徐隸和林子鍥的歸宿。
有些感情出現在不為人知的隱秘角落,它不被世俗接受,但無人能磨滅它的存在。
它由微妙細小的情愫撒下幼芽,因每一次悄然無聲的心動而開出浪漫之花,最後被賦予愛和溫柔澆灌,結出勇敢的果實。
這樣的果實注定不會甘甜,但就算隻剩苦澀,隻要緊緊拉住對方的手,就能讓腳下這條漫長到看不見盡頭的小路變得春暖花開,果實甘甜,最終陽光乍現。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