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玓同意了鄭琋在夥房做幫工的事情後,就去和負責的管事打了聲招呼。
管事對手下多個人並無異議,反而在知道鄭琋身手很好後,覺得自己撿了便宜,“你這個妹妹能打獵嗎?夥房裏不缺小工,不如讓她跟著錢越上山打獵?”
采石場緊挨著西陵山,西陵山上雖然亂石遍布,比起江南的群山峻嶺顯得荒涼,但半山腰還是有幾叢樹林的,林子裏有些野物,就是機靈過了頭,野性足,不好捉。
附近都是些窮苦人家,平日裏很少見到葷腥,但到底靠山吃山,饞極了也能爆發出些潛力,進山打獵就成了眾人改善夥食的重要途徑之一。
采石場上都是些出苦力的漢子,吃得多餓得快,雖然靠著雜糧窩窩也能過活,但是一年到頭見不到肉眼睛也綠,看的夥房管事瘮得慌,所以早些年撥費緊張時他就讓人時不時到山上打獵,碰碰運氣,這幾年采石場條件好些,但這一傳統也保留了下來。
錢越體格不錯,又長得人高馬大,自從被人介紹進了夥房幫工,重體力活兒一直都是他的。後來聽他自己說家裏以前是獵戶,管事幹脆也不讓他做其他的,就負責上山砍柴打獵。
隻不過一個人打來的獵物怎麼都不可能喂飽采石場數百個人,現在知道鄭琋會武功,管事難免就動了心思。
鄭玓一開始是不同意讓鄭琋去山上的,鄭琋怎麼著都是個姑娘,進山打獵不是件輕鬆活計,風餐露宿不說,萬一遇到猛獸可怎麼辦?
不過鄭琋聽了以後倒是挺感興趣的,她過去的幾年間都是住在山裏的,並不怕這些,和鄭玓商量了許久,總算將人說服,同意她進山。
同意歸同意,事到臨頭鄭玓依然不放心,於是拉著錢越仔細叮囑,請他一定照看著點自家妹妹。
“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她的。”錢越看著鄭玓一臉擔憂的樣子,耐心安慰,“你知道的,沒有人比我更熟悉這西陵山,有我在,鄭琋肯定不會遇到危險。”
鄭玓有些不好意思,覺得太麻煩錢越了,“那就多謝越哥了。”
錢越笑容爽朗,“跟我還客氣什麼。”
鄭琋站在一邊,目光從兩人身上掃過,微微眯起的眼睛裏是一片了然,她就覺得這兩個人之間不簡單。
從西陵山南麓進山,路途不太好走,遍地是碎石,都是開山采石留下的遺跡。
跟著錢越在山林裏穿梭了許久,前麵的路越來越難走,人留下的痕跡也漸漸稀少。扒開擋路的雜草叢,一處隱蔽的山坡出現在眼前。
山坡上星星點點布滿了丈許寬的深坑,走到邊緣往下看,不說深不見底,人若是掉下去沒半條命還是夠的。
“這些看著不像采石留下的石坑,是有人在這裏挖礦嗎?”鄭琋問錢越。
錢越的視線從遠處山林收回,隻虛虛落在麵前坑洞上一瞬,便神色淡淡地移開了,“是。”
“這裏麵挖出來了什麼?”鄭琋在礦坑邊蹲下,右手撐著一把長弓,是錢越借給她的,左手從地上撚了點泥土,“是鐵礦嗎?我還以為西陵山上隻有石頭。”
錢越沒有立刻回答,這讓鄭琋很是不解,她抬起頭朝錢越看過去,就見他站在山坡上,正對著北方蒼茫的草原,神思不屬。
過了好一會兒,他像是才反應過來,“你剛剛問什麼?這裏是不是挖出了鐵礦?當然不是,西陵山總共也就隻有山腳下那一片礦脈,有官兵專門負責開采,這裏挖出來的是另一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