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去見你,我一定跑著去。如果能當麵說,我一定不會匿名寫。
可是,龍應該藏在雲裏,你應該藏在心裏。
我不敢,我怕你哂笑。我不敢,我怕你不信。我不敢,我怕我的心會跳到我的唇上。因此我輕鬆地說東道西,把我的心藏在言語的後麵。
陪伴你,我願像草木一樣安靜,而且隻用開花,不用結果兒。
或許我應該給你一本關於植物,關於莊稼的書。告訴你稻子和稗子的區別,告訴你,一顆稗子提心吊膽的春天。
……
夏神,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遲暮。
看見古詩詞,心底全是你。
某班某個為情所困的可憐人
……
這些情書寫得太膩,夏酌邊看邊清嗓子,弄得前桌的趙澤寧再次回頭,問道:“夏神你感冒了?”
然後夏酌連打了三個噴嚏,這幾天果然感冒了。
他自己知道,這是去冬令營累的,加上去h市冰雕展那天著了涼,放在小時候應該早就得去醫院輸液了,好在這幾年身體壯了些,隻是重感冒,不至於高燒不退。
夏酌重感冒這幾天,睡的比較早,各種無關緊要的作業全權交給了時與定奪,他早晨起來負責抄,還邊抄邊挑刺兒,說時與解物理大題和化學反應題的時候怎麼不多想個蜿蜒盤旋點兒的思路,倆人步驟一樣的一針見血的答案寫上去,就跟抄的一樣。
時與很無奈:“你腦回路被鼻涕堵塞了吧?我就是數學競賽名次比你高,物理化學的排名不如你,老師就算懷疑,也隻會覺得是我抄你的。”
“我這叫得便宜賣乖。”夏酌邊抄邊說。
這幾天的狀態直接導致夏酌在夢裏都能樂醒,覺得自己這個年級第一實在徒有虛名,頭一回當得如此毫不費力,還有個免費的金牌秘書可以呼來喚去。
金牌秘書在夏酌睡覺後接了趙澤寧一通電話。
“喂,大牛啊,有時間嗎?跟你說兩件事兒。”
“什麼事兒?”
“這兩天閑下來點兒,我就登貼吧掃了幾眼。”
“你不是真要讓我代筆給你家謝神寫情書吧?”
“不是不是。”趙澤寧說,“那是第二件事兒。第一件跟情書無關。你看貼吧了嗎最近?”
“沒看。”時與的確沒時間。他從h市回來之後就馬不停蹄地恢複了給那位東亞文學係教授翻譯網絡小說的兼職工作,何況還要應付學校裏的作業。
趙澤寧無端歎了口氣,問道:“那你知道夏神看了嗎?”
“不知道,你問他唄。”時與完全摸不著頭腦。
“他關機了。”趙澤寧說,“估計感冒睡覺呢吧。”
“應該是。”
時與坐在客廳裏寫作業,往夏酌那屋關著的門瞧了一眼。學校還沒人知道他倆現在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其實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家裏還有爺爺奶奶,又不是兩個人單獨住,也不睡一間屋子一張床。但時與和夏酌就是無緣無故很默契地瞞了學校裏的好夥伴們。
時與的理解是,夏酌話少,既然沒人問,就沒必要跟全班發通告。
至於他自己,則是不單純地想金屋藏嬌。
“其實提前跟你說一聲更好。”趙澤寧很懸疑地重新開場。
“我幹脆自己登陸看吧。”時與掏出了手機。
“不用,那帖子已經被刪了。”趙澤寧說。
“所以到底什麼事兒?”時與就差說一句“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了,但礙於趙澤寧是夏酌的朋友,就客氣了幾分。
“就是不知道哪個煞筆,在貼吧裏公然罵咱們夏神。”趙澤寧終於不再繞圈子,“而且罵的……正中要害,一看就不是編的,可能是個熟人。我他媽的就不理解了,咱們夏神到底招誰惹誰了?怎麼就老有煞筆找他茬兒呢?”
“可能夏酌太優秀,招人嫉妒吧。”時與沒有很在意,因為這些嫉妒,他打算早晚幫夏酌擋掉,讓夏酌卸下南中強加給他的偶像包袱。
“很有可能,因為這人還罵了你。”趙澤寧忽然笑了出來,“不過罵你的那些,一看就是誹謗,肯定不是你的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