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年6月份,剛剛過完32周歲生日的武江山接到了一通電話。
許久不曾聯係過的崔筠打電話來說項藍想見他。
掛掉電話的那一刻,武江山飛似的衝出了家門,自己開了車就走了。
他一路沒停開到了省城,來到項藍的那個小院。
院裏站著很多人,有崔筠,有柯戴,有白可心跟肖牧也,還有剛剛從裏麵出來的陳岩,用一雙如死水般的眼睛看了武江山許久。
武江山心裏突然有些害怕了,他不太敢進去,還是陳岩說:“進去吧。”
屋內,項藍看起來還不錯,這讓武江山心底鬆了一口氣。
他最怕看到項藍虛弱的躺在那裏,好在,她隻是靠著床頭坐著。
頭發好像許久沒有剪過了,長的蓋住了小半張臉,也蓋住了從前的鋒芒,讓她整個人都柔和了許多。
“坐呀,傻愣著幹什麼?”
武江山走到床邊坐下,項藍伸出了手:“有煙沒?突然想抽一根。”
武江山戒煙好多年了,可他還是摸了摸衣兜,然後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落車裏了,我去拿?”
“那算了。”項藍歎了口氣:“還想喝頓酒,但是他們不讓喝。”
武江山想說那就喝,可也知道那樣的後果他承受不了。
於是,他沉默了。
項藍仔細的看著武江山,突然伸手摸了摸他的臉:“你好像老了唉?”
武江山扯了扯嘴角:“老了也挺好。”
項藍向後靠在床頭:“從家裏直接過來的?其實也不用這麼著急,你看我還沒到馬上就要死了的地步。”
“別說什麼死不死的,不過是早走一會兒,晚走一會兒而已,不管你以後上哪了,咱們總有再見的時候。”
項藍聞言,又坐了起來,張開了手臂;“來,抱一下。”
武江山沒猶豫,前傾了身體,把項藍抱住了。
雖然項藍坐在床上,可武江山總感覺,他一鬆手,項藍就會飛走。
其實從香江回歸之後,項藍便不再出任務了,她去了很多地方,遊玩,療養。
現在她回來了,就代表她想去的地方都去過了。
“接下來你還要去哪嗎?”武江山輕聲的問,他希望項藍還有想要去的地方。
“我有個最希望去的地方,以後我會永遠都留在那裏。”
項藍也輕聲的回答,然後又問武江山:“以前你跟我說的那個夢,是不是真的?”
武江山的眼眶都紅了:“夢就是夢,怎麼可能是真的,現在的一切才是真的。”
項藍鬆開了武江山,笑容很是蒼白:“行了,我就想見見你,告訴你一聲,我要走了,以後也不回來了。”
她拿出一把鑰匙,拉過武江山的手放在他手心裏:“這座院子的鑰匙,房本在櫃子裏,待會你一起拿走吧。這一片好像快要拆了,聽說是你那個公司要建,你說會把這裏建成什麼樣子?”
“旁邊那個小公園,如果能留著就留著吧?全都蓋成了鋼筋水泥的大樓,以後想找個安靜吹風的地方都沒有。”
武江山握了握鑰匙,又放到了項藍手裏:“這小院不拆,留著你以後回來住。”
項藍溫柔的笑了:“別傻了,我要是想留住這兒,還用找你麼?”
她把鑰匙又給了武江山:“該遺忘的就要忘掉,人生是向前的,你的前路還有很遠很遠,武江山,很高興這輩子能認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