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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紅線一直站在窗口看著展昭和藍星走遠,眼中一閃而逝的犀利幾乎將藍星的背影撕碎,轉身一把掃掉桌上的茶壺水杯,又很快讓自己平靜下來,整理了一下妝容,走到隔壁的房間裏。
白衣人正坐在桌前優雅地品茶,看見柳紅線進來,又倒了一杯放在桌上,“剛送來的,嚐嚐看。”
柳紅線走過去坐在白衣人對麵,端起杯子淺淺地品了一口,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下白衣人的神色,猶豫了幾次終於很謹慎地問了一句,“你打算怎麼辦?”
白衣人漫不經心地吹著杯子裏漂浮的茶葉,“碧雲寺的事情已經結束了,隨她去吧。”
柳紅線秀眉一蹙,“難道你不想知道是什麼人教唆了靜海?”
白衣人毫不在意,“除了那個人,還能有誰。”
“可是藍星卻把這筆賬算在我頭上!”
“那你就認了吧。”
“這樣豈不是證實了她的懷疑!”
“你以為她對你的懷疑還需要證實嗎?”
柳紅線沉默片刻,再開口,“你還想留著她到什麼時候?”
白衣人抬眼看著柳紅線,“你這麼急著想除掉她?”
“我討厭她!”柳紅線說得很賭氣,說完了又馬上後悔,她的喜惡從來就不是他會在意的,“我的意思是,留著她對我們遲早是個禍害。”
“起碼現在還不是。”白衣人話題一轉,“前些日子你被綁架,連我們的人都找不到你,她卻輕易就能找到你的下落,你可清楚原因?”
柳紅線不屑,“無非就是在我身上用了什麼追蹤的藥,我已經將當日穿過的衣服,用過的東西全都換掉了,你不用擔心。”
“怎麼能不擔心,你可是我的寶貝!”白衣人伸手在柳紅線圓潤的下巴上輕輕捏了捏,目光盯住柳紅線頭上的發釵,“這根發釵你一直戴著?”
柳紅線臉色微微一紅,“是你送我的,我當然要天天戴著。”
白衣人隨手將那根發釵從柳紅線頭發裏抽出來,拿在手裏把玩了幾下,似是發現了什麼,將發釵上的寶石一件件拆下來,最後從中空的夾層裏倒出一些綠色的粉末。
柳紅線雖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卻在一瞬間想到必是藍星動的手腳,臉色頓時變得難看。
“這下你知道我為什麼想留著她了?”白衣人狹長的鳳眼裏流露出滿意的微笑。
柳紅線立刻跪在白衣人麵前,誠惶誠恐,“是紅線太不小心了,紅線這就去領罰!”
“不急,先陪我把茶喝完。”白衣人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不緊不慢地品。
柳紅線正要站起來。
“我讓你起來了嗎?”白衣人眼皮也不抬一下,聲音冰冷。
柳紅線全身一顫,重新跪在地上,端過桌上的茶杯低著頭小心翼翼地喝,對藍星的怨恨在心裏無限放大中。
半個月後,挖心放血的案子終於有了最後的結論,靜海因為是被人脅迫,並非真凶,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被判入獄兩年,真凶被歸入幽冥殿一堆懸而未決的案件裏一並待查,對內,將實情上報朝廷,對外,宣布真凶在逃,全國通緝,通緝犯的畫像由開封府妙筆生花的公孫先生親手描繪,碩大的一顆頭上全部用黑布蒙著,隻露出兩隻凶神惡煞的眼睛,聊聊幾筆,寫實傳神,從抽象派和印象派的雙重角度忠實反應出凶手做人的精髓————不要臉。
藍星將靜海的消息告訴慧緣方丈,慧緣方丈又驚又喜,老淚縱橫。
之後的半個月,藍星留在碧雲寺繼續心安理得地蹭公輸玉的點心,半個月後,展昭發現藍星一點沒有回開封府的意思,親自上山抓人,藍星舍不得公輸玉的點心,抱著房間門口的柱子死活不肯離開,展昭警告,無故曠工者,從開封府除名,鑒於藍星還欠著開封府的錢,不會被除名,但是公孫先生已經把除名換成罰款,一天一百文。
藍星不在乎,“周瞿的通緝令上寫的清楚,發現者賞銀十兩,抓獲者賞銀五十兩,人是我發現的,是你抓到的,你的就是我的,我現在一共有六十兩,你讓公孫先生隨便扣。”
展昭提醒,“別忘了你還燒了飯堂,你的六十兩已經被公孫先生拿去重修飯堂了。”
“那就先欠著,反正已近欠了不少了,再多一筆也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