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兒郎多豪氣,木刀竹馬我為俠。
盛夏,日暮西山之時,山間茅屋籬笆外,聶狗兒和半道偶遇,引為知己,然後相依為命的破落老頭一起看著院內,一個紮著小辮的稚童手舞木刀,跨騎竹馬,撒歡兒的同時還念念有詞,嚷的是聶狗兒胡編亂造的江湖豪俠的故事。
聶狗兒蹲下隨手扯下一節青草叼嘴裏,苦澀伴著回甘在嘴裏蔓延開來,看了眼嫋嫋升起的炊煙,接著眯眼,目光投向遠山,咂咂嘴問到:老頭兒,你說嘛是江湖啊?
頭發淩亂打結,滿臉溝壑,幾根胡須翹起,渾身補丁的老頭兒解下腰間酒葫蘆,呡了一口劣質黃酒,咧嘴一樂,露出稀鬆的隨時有可能脫落的牙齒,回道:咋?我覺得老頭的酒壺就是江湖,酒裏乾坤大,壺中日月長。嘖嘖嘖,可惜你小兒忒窮,買的這酒忒少,不夠醇厚,所以呀,乾坤格局就小了,日子也就短了,這江湖嘛也就不夠滋味兒咯!
說完,破落老頭又呡了口酒,用滿是補丁的袖口胡亂擦了擦酒葫蘆,掛在腰間,咂咂嘴,望著遠山,眼睛渾濁無光。
“這江湖啊,也沒多大意思。”
聶狗兒聽到這話,頓時氣急,道:呔,皓首匹夫,蒼髯老賊,忒不要臉,小爺把身上僅有的幾文錢給你買酒,餓的前胸貼後背,安敢在此饒舌?
破落老頭兒,嘿嘿一笑,渾然不在意聶狗兒狗急跳牆,不屑道:“老頭兒我化緣而來的老母雞,你吃的時候咋不說這話,小賊忒不厚道,喝你幾文錢酒咋就心疼了?還吹牛說自己身份高貴,以後要請老頭我喝最好的酒,吃最好的席,穿最華麗的衣衫,就這小氣吧啦的摳搜勁兒,說屁嘞,真是個腦子拎不清的。”
“你化緣來的老母雞?,求你要點臉,是誰說年紀大了跑不動,自己望風?害的我差點沒被人抓到打死!”
聶狗兒氣極,一時無言。
破落老頭兒看聶狗兒不說話,摩挲著腰間酒壺,嘖嘖嘴,也不再多言。
夕陽泛紫意,婆娑影重重,鳥落歸巢,小小村落,在這一刻充滿了寧靜祥和。一老一少就這麼看著遠方寂靜無聲。
聶狗兒心想,這江湖走的,真的是糟心極了,和自己想的出入不是一般的大,想自己堂堂大康王朝鎮西王府世子,北境三洲之地最大的紈絝,居然混到如此地步,不免悲從中來。
什麼是江湖?聶狗兒覺得大概分為三種。最純粹的一種便是稚童心裏的江湖。手裏的木刀,跨下的竹馬,與愛恨情仇,功名利祿無關,隻是覺得有趣就行,木刀竹馬在哪裏,江湖就在哪裏。哪怕就坐在自家院子,江湖也是在心中的,容不下多餘的東西了。
第二種是少年人的江湖。有刀有劍,有女俠,有路遇不平事,一刀一劍共斬之的俠肝義膽。
第三種是老江湖的江湖。形形色色,人生百態,在酒中,在墳裏,在不可言說的過往,隻能於寂靜無人夜佐以烈酒暗自回味品嚐,然後大醉一場。
作為三洲之地有名的無良浪蕩子,自己的江湖咋就成了和破落老頭有上頓沒下頓,偷雞摸狗的乞丐模樣?雖然有各方勢力摻雜的形勢所迫,也有故意而為之的緣故,但如此之慘確確實實是超出預料太多了。真真切切的是虎落平陽,龍擱淺灘了。
正有一出沒一出的想著,“爹爹,吃飯了”,稚童奶聲奶氣的聲音喚醒了沉思,老頭兒咧嘴笑嗬嗬,聶狗兒掩麵,滿臉無奈,然後轉頭看向騎著竹馬,腰挎木刀,紮著小辮的稚童,笑著道:“好勒!”
屋裏正在擺弄鍋碗瓢盆的小婦人臉色如天邊的火燒雲,羞紅一片。
雖然以前從事過文字工作,但寫小說還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次,這本書是騙武俠,但非純正武俠的種類。大神們有大神心中的江湖,我有我心中的江湖。用心認真碼好每一章,對得起自己就好。也希望能有人喜歡這本書。往後內容會很精彩。那麼,你們心裏的江湖應該是怎樣的呢?